其实,初一拜大年,武大郎是知道的。
但在阳谷县,自己没有长辈,也没有亲戚。
如果真的拜年的话,也就是县衙和西门府。
还有断舍离家。
至于面蛇、煮熟的豆子和鸡蛋,他真是第一次听说和初一有关系。
既然胡一巴让这么做,一定是一种风俗,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
武大郎回到家里,先和面,做成蛇的样子。
再放上蒸笼蒸熟。
顺便把鸡蛋和豆子都煮了,一锅全熟。
凤姐已经睡了,武大郎没有叫她,而是一个人完成了准备工作。
武大郎出来看看天,繁星点点。
听外面更夫喊出四更天的时候,武大郎叫醒了胡一巴。
胡一巴颤巍巍起来,让武大郎提上做好的三样东西,再拿把铁锨,悄悄出门。
他们顺着大街往东了走了一会儿,看到巷子,转向北,经过巷子,来到一块开阔地。
“在这里刨个坑。”
武大郎听话照做。
但地冻住了,武大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铁锨的尖挖开一个大腕一样的坑。
胡一巴蹲下,用手摸了一下,让武大郎再挖大一点。
武大郎只好继续挖。
“这次可以了;把带来的三样东西放进坑里,埋上。”
要是平常,这些东西够一个人的早餐了,胡一巴为什么让埋起来?
武大郎原以为只是上供用呢。
因为上供的东西,还是可以吃的,并不浪费。
但这样埋起来,不就瞎粮食了?
武大郎心里嘀咕,但没敢问,而是听从的胡一巴的话,把这三样东西埋了起来。
再使劲踩实了,以免刚走就被野狗刨出来给糟蹋了。
武大郎还听到胡一巴嘟囔了几句什么。
二人回家途中,又折了一把柳枝,回家后每个窗户插了一根。
“家里有桃木吗?”
“有,倒是准备了,做桃符剩下的。”
武大郎说着,到了墙根,找到那截桃树枝。
“从中间劈开!”
武大郎答应一声,找到斧头,将桃木枝一分为二。
“削成上宽下窄的楔子,七八寸长,削得尖尖的,刮得光光的……”
武大郎都照做了。
最后,按照胡一巴的意思,在上面分别写上“神荼”和“郁垒”。
出的大门,将两只桃木楔分别用锤子砸到大门两边的空地里,只留桃木楔的上半截在外面。
“好了!”
看着天色微明,武大郎这才把胡一巴让到屋里,沏上热茶。
“胡员外,我都做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胡一巴喝了一口热茶,赶走胸中的凉气:
“我刚才念叨的是:蛇行则病行,黑豆生则病行,鸡子生则病行。”
“这好像不是祝福语,还有点诅咒的意思?”
武大郎没有听明白。
“那我问你,你埋起来的蛇,能活吗?”
“不能,面做的,怎么能活了?”
“那我再问你,豆子能发牙吗?”
“当然不能,我煮熟了的。”
“鸡蛋也是一样,也是煮熟的,所以,不会孵出小鸡的。”
“我刚才说,这三样全实现,才能生病。”
“可这三样永远不能实现,不就预示着一年到头永远不会生病了?”
武大郎终于明白了。
埋掉面蛇、煮熟的豆子和鸡蛋,是为了祛病。
往门窗上插柳枝,在大门口钉桃木,则是为了驱鬼。
不知这种奇特的祷告和祝福方式,是谁发明的。
武松听到动静也起床了。
兄弟二人先给胡一巴拜年,然后又去了县衙,和西门府。
年前西门庆刚刚去世,大门上不能贴红春联,高高的大门,因此显得很是冷清。
按照拜年的规矩,武大郎来到正厅。
里面摆着供品和祖宗牌位。
西门庆的牌位,第一年出现在桌子上。
从西门府出来,武大郎感叹道:
“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天天盼,唰,一下,过去了。”
“是啊,别人过完年还要走亲戚,我们在阳谷什么亲戚也没有……”
武松好像还有点失落。
不错,如果祝老鳖活着,初二还可以带着枣花回趟娘家。
但现在,斯人已去。
“走吧,叫着西门大姐,去大管家家中坐坐。”
武松又进府,叫了西门大姐出来,三人一起走向断舍离的家。
大年初六,新年之后的第一次董事会召开。
这次,再审议投资胡一巴老宅这件事时,吴月娘表现得特别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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