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并不想在妖王宫再多说什么,只想专心吃点东西,等会儿便回去休息,心里就算有什么话,也等到明日离开妖王宫再说。
只是唐弈才刚落座不久,傅渊便举起了酒樽,起身对她笑道:“此番清缴异教,多亏有殿下坐镇中军宝帐,这杯酒,臣先敬殿下。”
叶瑾诺抬眸瞥他一眼,用眼神示意灵卉给她满上,这才不紧不慢端起酒樽,向傅渊的方向举了举,“傅爱卿不必多礼,妖界本是魔界附属,本宫多加关照自是应该的。”
傅渊哈哈一笑,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他喝得洒脱,叶瑾诺也不扭捏,抬手以大袖掩住酒樽,将那满满醇厚美酒饮尽,放下空了的酒樽之后,又捏着手绢轻轻擦了擦嘴。
“墨熙老弟为营救百姓,也说得上尽心竭力,这杯酒敬你。”傅渊喝得似乎意犹未尽,让宫人又给自己满上之后,又看向唐弈。
唐弈前一日才和他喝过,知道他喝酒时是不要命一般,但到底是他敬来的酒,唐弈并未推脱,起身举杯,客套两句之后便一饮而尽。
有了傅渊打头阵,在场前来赴宴的各妖族王室对视几眼,见叶瑾诺并不推辞敬酒,瞧着也没什么架子,便也都纷纷起身敬酒。
叶瑾诺倒是不拘小节,谁敬酒她都喝,推杯换盏几轮,就连傅渊瞧着都有了几分醉意,可她却依旧端坐在主位之上,身形没有丝毫动摇。
开什么玩笑!她当年可是偷喝水元素亲自酿的美酒,喝到昏迷不醒整整三日的!
在水元素那儿吃过了亏,这世间普通的酒,对她来说与白水便没什么区别了。
只是······
叶瑾诺抬眸扫了傅渊一眼,故作微醺,抬手拈着兰花指轻揉额角,轻声道:“本宫有些醉了,傅爱卿不妨陪本宫出去吹吹风、醒醒酒。”
唐弈顿时侧头看向她,但她仿佛知道唐弈在想什么一般,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嘴,便又垂下眼眸。
“臣正有此意。”傅渊嘴角一扯便是笑了,起身上前将叶瑾诺搀了起来,“殿下请。”
叶瑾诺起身之时做了个手势,示意侍女都不必跟来,独自与傅渊出了宴厅。
离开了那觥筹交错笙歌燕舞的地方,叶瑾诺走在园林小径中,抬头看着天空中烂漫星辰,默了许久才开口:“本宫今日打你那一巴掌,疼得厉害吗?”
“殿下教诲,臣铭记在心。”傅渊跟在她身后两步的距离,平静回答。
仿佛他没有将一切放在心上,仿佛先前眼眸被哀凉浸透的人不是他。
叶瑾诺长长出了口气,她停住脚步,抬手无意义地轻抚小路边树木垂下来的枝叶,轻声对他道:“怀渊,若是你忘不掉望舒,我不会强留你在魔界,你知道的,我现在没办法相信和望舒有关系的人。”
身后静默良久,才传来傅渊毫无起伏的声音:“怀渊早在千年前便已灰飞烟灭,臣只是妖王傅渊。”
“若是本宫说,本宫能让你恢复身份呢?”叶瑾诺转身看向傅渊,幽深黑眸中平静得如一潭死水,“怀渊,你的神骨,被冰封在极北之地,万丈冰霜,可留万物如初。”
可听见她的话,傅渊面上却没有一点波澜,他沉默片刻,却是洒脱笑了。
俊美无双的妖王随意靠在了身侧的假山上,眼角眉梢流转着轻佻气味,他嘴角微挑,勾出邪佞笑意:“那便劳烦殿下抽空将那物件销毁,臣在妖界活的年岁不比天界,感受的快活惬意却远超在天界之时数百倍,那所谓上神之位,不过是束缚臣的枷锁。”
或许曾经初来魔界之时,他也在怀渊上神和妖王傅渊之间挣扎过,可数百年过去,他早已认清了自己,也再难适应规矩繁重的天界。
叶瑾诺静静看着傅渊的眼睛,直到她确认他眼中没有半点虚伪,才低头笑了,“上神堕入魔道,你便不怕天界那些仙神知道你的身份之后,对你议论纷纷?若是你现在回去,还能讨个在魔界忍辱负重充当细作的苦劳。”
“那倒是不必,在魔界我吃香喝辣,要什么有什么,我疯了?又去天界被那清规戒律束着?”傅渊嗤笑一声,伸手摸了摸身后的假山,“曦玥,你可知这妖王宫有多大?我告诉你,曾经怀渊上神的神殿,不及永安宫一半大。”
神与魔的区别,不过就是能否直面自己内心的贪欲。
叶瑾诺抿唇笑了,眉眼也舒缓下来,她知道由奢入俭难,体会过了夜夜笙歌,醉卧美人膝之后,天界那些清规戒律,便更显得刻薄。
“夜风有些凉,本宫酒也醒了,且回去吧。”叶瑾诺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宫殿,嘴角扬起,迈步往那边走去。
回到宴厅中,叶瑾诺打眼看去,便见唐弈似乎在与烟楣说着什么,见她进来,便停止了交谈,起身对她拱手行了一礼,却并未多言。
直到宴席结束,叶瑾诺也并未再与唐弈多说什么,她只是慵懒靠在主位中,手中慢慢悠悠摇晃着酒樽,时不时低头抿上一口酒液,静静看着下方渐渐酒劲上头,开始高谈阔论的各族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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