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在庄子里的路上转了一圈,他也扯着嗓子喊了一圈。
当下有不少手脚麻利的青壮年汉子冲了出来。
他们也听到了呼啸般奔腾的水声!
这才反应过来,是水库堤坝塌了,滔天洪水来了!
强壮年轻汉子们疯了似的朝屋子里冲去,叫醒还在熟睡的家人们,在夜深人静的浓稠黑夜,拼命往屋外往没有屋舍的地方跑。
留在屋子里,洪水来了,冲塌屋子只有死路一条。
冲到外面,还有一线生机!
白满善没有多言,手上扬鞭朝水流声的对面跑去。
他只想快点,再快点!
不求跑过洪水,只要跑到洪水冲力不那么强的地方就成。
听那山呼海啸般的水声,根本不是洪水漫过堤坝漏出来,而是堤坝塌了、毁了,水库里的水夹杂着山洪巨石碎石,一并冲了出来!
白满善此刻方才有一丝丝的后悔,后悔刚才不该去庄子里喊人通知人耽误了宝贵的逃跑时间。
他抽空回头看了眼庄子,看到那里密密麻麻上百号的人群,拖家带口的往外面狂奔,突然又觉得,只要这些人比睡梦中多活几个,他就是赚的!
也不亏。
看到人群后方的滔天巨浪,滚滚汹涌而来,毕竟,即使他不去喊他们耽搁时间,他也不一定能逃掉。
屋子、田地、牲口在瞬间消失看不见,上百口的人跌跌撞撞往高处跑,希望躲过洪水,可,水流汹涌,人的双腿又怎么跑的冲撞而来的洪水。
滚滚水流比屋舍还高,横冲直撞扑过来,将一大半的人吞没。
白满善骑在马背上,马儿通灵性,比他更急,撒腿往前奔。
可,终归还是太慢了。
马儿也跑不过奔涌而来的洪水。
白满善只觉得他一生之中,今夜是最恐怖的扬景。
他眼睁睁看着庄子被冲倒看不见,眼睁睁看着数百号人被淹没无能为力。
田地庄稼所见之处一片汪洋,而身后是比屋子比参天大树还高的洪水!
转瞬将他卷入其中。
他重重跌进洪水之中,被洪水冲起冲落沉在水里,呛咳出声。
大口大口的洪水灌入他耳鼻,双脚试不到土地,悬浮其中,快速的被水流冲撞。
从未有过的恐惧蔓延开来,白满善只觉得洪水面前,人还是太渺小了。
今夜要长眠于此.....
·
暴雨彻夜未歇。
一夜暴雨过后,山水村的水已经淹了上来,村子好几户人家的房子都在其中。
首当其冲的便是村口位置的范前屋子。
平日里,村口是村子上的好位置,无论进城来回还是下田耕种皆是最方便快捷的。
可在这几十年难遇的水灾中,也是最先受影响。
洪水已经涌进范前院子,主屋的地势加高了一些,加上有门槛挡着,水还未进到主屋。
但,院子一侧的柴房、鸭棚、鹅棚和院子齐平,也没有门槛拦着,洪水已经漫过!
鸭和鹅还好,会水,只在里面嘎嘎鹅鹅鹅的乱叫,柴火就惨了,底层全部湿透。
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范前坐不住了。
范大木也坐不住了!
“爹,洪水不能再涨了,咱们屋子要是进水了,可咋整?”范大柱急的在屋子里乱转,不住念叨。
范二柱也急,“李叔昨日不是来说要建堤坝挡洪水吗?我还以为他们连夜就要建,怎么这么久了也没动静?”
“平日里为了村子恨不得什么事都能做,如今遇到洪水倒是不急了,他们咋能这样!”范三柱抱怨。
范大木这两天只想着他没房子,老村长奈何不了他!
如今看着这快淹到屋子里的大水,心里发慌。
他们一家人都住在范前家,要是范前家再淹了,他们能搬去哪里?
一大家子,近十口人,村子里谁家愿意接纳他们?
这扬暴雨还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
而且,洪水又脏又臭,带着泥浆枯木腐叶粪便等等进了家里,如何行走居住。
他冲了出来,对上在堂屋的范前几人说道:“咱们必须去找老村长!
让他发动全村建堤坝,不能说你家在前面别人家在后面就抵着你们一家建,这是全村子的事,村子上其他人家都必须要派人出来干活!”
范前本来就是这个打算。
想要建堤坝挡洪水,单单他们一家是绝对不够的!
不说麻袋不够,就是装泥土运过去,家里他和四个儿子全派上也不成。
只是,“昨晚李文来时,咱们那样说话,是不是得罪了?”
要知道暴雨不会停,洪水又涨的这样快,昨天傍晚就不该将话讲的那么绝对!
起码要留有一点余地,有个退路。
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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