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的祖父李卓然是个武痴。
他自己千门那一套就学得很糟糕,但是武学确实造诣颇高。
听梅开言这么一点拨,李妍嘴巴一张一合,居然找不出漏洞来。
“你母亲是京城沈家的嫡女,不知怎么回事,没斗过自家那个心机庶妹,楞是被赶出了家门。后面
你爹英雄救美,把沈家和她那前未婚夫婿一起连根拔了。"他边说边蹙眉,“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
李妍无语:“那时天下无我,我从何而知啊?”
她撇嘴瞄一眼梅开言,忍不住道:“梅楼主,当年一顿酒把我爹喝去京试的人里,应该也有您在
吧?"
四目相对,分外安静。
梅开言干咳一声,抬手挡了下嘴角,坦言:“主要还是彭兴州多嘴,说什么兴许御医能医好你娘的
病。”
“哦!"李妍重重点头。
原来如此。
十三年前,李清风出门和友人喝酒小聚,到半夜都没回来。
李妍母亲沈玉兰又在病中,不方便外出寻找。
她没办法,十二岁的姑娘一个人快马加鞭去敲开彭兴州的家门。
当时刚刚酒醒的彭兴州也懵了,他带了几十个盗门兄弟,漫山遍野找了俩月,结果人没找到,等来
了一队敲锣打鼓报喜的。
说李清风高中进士,没多久就要参加殿试,他们先把进士的贺礼给送来。
“我当是谁让我十二岁后活得像是个孤儿,原来是几位前辈啊!"李妍歪酸道,“把我好好的爹给
整没影了,自他为官以来,还以为他卖给大晋了,大禹治水都没有他这么心如顽石,能有空给你送盒子
来,都抽不出时间亲手交给我。"
李妍抱着那盒子,越说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深吸一口气,颔首致意,
“不管怎么说,梅楼主还是信守承诺告知了幕后人的身份,多谢。“她颔首鞠躬,“天色不早,李
妍还有要事,就不多打扰,告辞。”
“哎!"梅开言忙上前,“等下,我还没说完呢!”
李妍却一刻不想多待,她抱着盒子,转身大步往石洞窟外走去。
她心里整屈。
这么多年,李清风带着病重的沈玉兰在京城,她一个人扛着六百多张要吃饭的嘴,在青州艰难支
撑。
她不是不委屈。
每年过年,家家户户聚在一起包饺子,发红包,互相道贺。
李妍只有一个人。
她今年蹭蹭曹家的宴席,明年增蹭杜二娘家的宴席,后年再换一家,循环往复。
她也想当个会撒娇的女儿,想和爹娘在一起,过个团圆的节。
李清风走时,李妍十二岁。
他回来时,李妍二十四岁。已是青州首富,再也不用蹭谁家的饺子,可也再没能等到和爹娘一起吃
一顿年饭。
她抱紧怀中的盒子,一言不发地钻进烽火楼外的马车里,像是个孩子一样,蜷缩在角落。
夜风习习,吹动马车车帘,吹响烽火楼高耸屋檐上的占风铎。
明月高悬,清脆的叮当声沿着楼梯层层向下,自六个高高的柜台前飘过,穿越狭窄的门缝,落进林
建安的耳朵里。
他站在洞窟中一脸诧异,看看梅开言,再回头看看身后。
“怎么回事啊,我看着她脸色极差,你们说什么了?”
梅开言抿嘴:“我把清风留下的盒子给她了,还提到了她母亲。”
林建安顿了下,而后“哎呀"一声,无奈道:“你没事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干什么?你又不
是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这不是往人心窝子上扎刀么。”
梅开言没理,只得低头叹口气: "“……那杀手的事情我还没跟她说完,只提了是黎夫人的弟弟,具
体怎么回事,还没说她就走了。"
“她没打你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林建安提了下衣摆,振臂在石桌旁坐下。
他伸手提起面前茶壶,手腕摇几下,才倒了半盏清水:“你只要提到是黎夫人的亲弟弟就行了,剩
下的她查得不比你慢,你放几个线头出去,前后也就十几天的事情。”
梅开言依旧站在石亭门口没动。
他低着头,回眸道:“为了让沈寒舟追查裴家,你当真要把李妍拉下水?她在青州这么多年,过得
不是挺好的。”
林建安没说话,他端起茶盏,溜边鳗了两口,烫到皱眉。
“我问你话呢。"梅开言背手而来,在他身旁坐下,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
林建安没辙了,这才放下茶盏,解释道:“你们都老了。"
梅开言"啊”一声:“我知道。”
“你不知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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