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红叶摇动,斜阳浅水喧嚣。
李妍望着苏红尘一分说笑意味也没有的面颊,片刻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
苏红尘嘿嘿笑起:“我知道,李丞相死于哪一种毒。怎么样?李庄主要不要庇护苏某人,直到裴家
彻底覆灭为止?”
李妍没说话,她背手而立,许久没动。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
苏红尘换了一身夜行衣,扛着一把铁锹,在京城外十五里的坟冢间鬼鬼票祟跑过去。
李妍等在坟前多时了。
她跪在地上,面对着沈玉兰的衣冠冢,叩拜三次。
“确定是衣冠家冢?"苏红尘也上了三炷香,他仍觉得不放心,追问了一遍,“我确实没听说丞相夫
人回青州啊……"
李妍白了苏红尘一眼:“以飞龙山庄实力,怎么可能会让你知道。”
她起身,擦掉衣冠家上的灰尘,淡然道:“母亲和父亲合葬在一起,都好好的。”
坟岗附近气氛太阴森,苏红尘往手心里醉两口吐沫星子,之后拿起铁锹,绕到坟包后面::"……得
罪了。”
他举起铁锹,猛然插进泥土里。
另一边,皇城东宫内,沈寒舟铁黑着一张脸从寝殿里出来。
他看着身后灯火通明的大殿,深吸一口气。
好你个裴应春!打得原来是这个算盘!
他愤而离去,冷着脸迈出东宫。
却正好在门口,与故人打了个照面。
刚刚从马车上下来,一身金黄外衣的男人,抬眼的瞬间,目光像是被吸走一般,看到了刚刚迈出东
宫门槛的沈寒舟。
他愣住了:“你!"
乔装打扮,脸上贴着大块黑皮的沈寒舟顿了下脚。
他转过身,拱手行礼:“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影子望着他,手臂慢慢颤抖起来。
“你……他三两步上前,“你什么时候……"
说到这,他恍然意识到身旁有无数双眼睛。
沈寒舟没抬头,仍然俯身在他面前。
影子渐渐焦躁起来,他难以抑制地颤抖,露出恐惧的模样。
“殿下,怎么了?"一旁太监跟了上来。
影子哆哆味嗦指着沈寒舟:“他……他也是谁?”
太监望了一眼沈寒舟:“殿下问你呢,你谁啊,哪来的?”
遭了。
沈寒舟援紧手心。
如果回答是送药的,那么一旦核实就会露馅,狡猾如裴应春一定会意识到不对。
可别的答案……
“奴才是紫宸殿小袖子,奉陛下之命来给殿下清点被褥。"他抬手指指天空,“天凉了,陛下惦
念。”
在旁人看来,宋齐确实有多管闲事的毛病,操心的都是老妈子一般的小事情。
他确实年年都会差人来借着清点被褥的借口,给宋唯幽送私信。
“不、不对。"影子慌张起来,“你……我分明在哪里见过你。”
沈寒舟不卑不亢,笑着道:“紫宸殿见过。”
影子越发慌乱,陪在他身旁的太监见势头不妙,赶忙扶着影子:“殿下,夜里凉,该回去了。”
东宫门前,相顾无言。
影子额角渗出些许汗珠,兴许见沈寒舟毫无反应,才慢慢转身:“哦……紫宸殿,紫宸殿见过...
看着消失在视野中的一双靴子,沈寒舟待很久之后,才直起身。
宫道两侧已经无人,东宫大门紧闭。
他回望一眼摇摆在夜风里的灯笼,慢慢转身离开。
路过乖巧,他稍稍停了下脚步:“往紫宸殿安排个人,要脸上有黑瘢的小太监,越快越好。"
阴影里的秦宝臣拱了下手,没回答。
沈寒舟这才继续往前走去,仿佛这条官道上,只有他一个人。
和沈寒舟的泰然自若不同,影子确信自己看到的人,一定就是末唯幽。
“你们都滚!都滚!"他白着一张脸直奔寝殿,咪当一声反身关上大门。
寝殿内灯火通明。
他像是被魔鬼追赶一样,恐惧,紧张,颤抖地停不下来。
他从红柱之间跑过,直奔正前方那高高在上的案台,一把夺过摆在上面的虎符,颤颤巍巍捧在手心
里。
“还在……还在……"
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方才积累的所有不安与躁动,顷刻间如千金重量,全都压在他心头上。
影子背靠案台,缓缓坐下。
他扶着头上的太子冠,苍白的面颊稍稍有了几分血色。
“殿下。"此时,屏风后走出一身月白衣衫,散着长发,拥有倾城容颜的女子,“您回来了。”
影子抹了一把面颊,点了下头,狼狈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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