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祸事里,连累得芳菲为他担心。
但世间的事情,许多时候就是这样的难以两全!
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在乎朝廷上的政事了呢?
陆寒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在十岁之前,他是个被慈母宠在心尖上的孩子。对于什么圣贤书,什么经史义,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那时的他更多的兴趣是在医药上,最大的梦想就是继承家里的济世堂,做个医术超群医德高尚的好大夫。
父亲恨铁不成钢,一直逼他读书,他还不以为然。
后来啊……母亲早逝,父亲骤亡,他在短短的三年里失去了双亲,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才下定决心要发奋读书。为了告慰九泉下的双亲,也为了将来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
要说什么济世安民的理想,那是没有的。
再后来,他隐居乡下跟着苏老先生读书,被大儒缪天南赏识,成了别人口中的阳城第一少年才子。而后连接拿下县试府试院试的“小三元”,又中了举人,考上了进士——
刚刚年满二十岁的时候,他成了鹿城府学的学政,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
也就在他穿上官袍,走入鹿城府学的那时起,他才慢慢感觉到,自己身为一名官员的责任。
就是因为对自己身上的责任有了新的认识,想要做出成绩来。他大刀阔斧地在鹿城府学铲除贪腐的蠹虫,也因此得罪了许多人,被诬陷致罪。
从刑部大牢出来,却意外地被留在了京城任职。很多人都羡慕他的“好运气”,他也表现得像是“吃一堑长一智”般,慎言慎行,让人觉得他是个没有锋芒的人。
然而,在吏部任职越久,他的心里,对家国、百姓的责任感,却越来越强烈。因为进入了六部这样的核心部门,对这个国家的实际情况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才知道如今的大明到了多么危急的关头。
他渴望能够为百姓做一点事,即使只是一点也好!
这是陆寒真实的心情。
但是,他的理想,却可能要用自己和妻儿的安危去交换……偏偏他又是这样的深爱着芳菲与这几个可爱的孩子!
陆寒突然感觉腰上一紧,是芳菲伸出两手圈住了他的腰身。随即,她的臻首也窝进了他的怀里。
“相公,你尽管放手去做吧。”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语气却是无比坚决。
“相公,我们是夫妻。十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
陆寒轻抚着芳菲圆润的肩膀,心中的躁动不安,逐渐被芳菲柔和的话语安抚下来。
“相公啊……夫妻本来就该同进退的。你全心支持我经营生意,难道我就不该支持你了吗?”
“这件事,你想怎样做,便怎样做。借用你方才的话说,只要你觉得可行便好了……”
“即使最后……即使全天下的人都与你为敌,我也还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缓慢地吐出这一句又一句的细语,饶是陆寒心志刚强,也忍不住眼角微湿。
芳菲扭了一下身子,换了个更贴紧陆寒的姿势,依然偎依在他胸前。
“相公,你知道吗?其实呀……你别看我每天跑来跑去,忙这个忙那个忙得欢实……可是最令我感到满足的,不是又开了什么铺子,做成了多少生意,赚了多少银两……也不是被外人如何赞扬、夸奖……甚至不是生养了这几个可爱的孩子。”
“这些在我心里,都比不上——成为你的结发妻子——这才是最让我感到满足的事。”
芳菲的每一字每一句,无不打动着陆寒的心扉。直到这最后的一句……
这便是他的结发妻子呀。
他低头看着芳菲扬起的脸庞,她的双眼映照出桌上烛台的火光,像是两簇小火苗在眼中不停跳动。
烛影摇红,美人如玉。
陆寒记起数年前成亲的那一夜,他挑起了她的红盖头,露出她娇艳的俏脸。
那是,她眼中似乎也是荡漾着这样的光芒。
“芳菲……”
陆寒轻轻捧起芳菲的脸颊,像捧着最珍贵的瓷器一般轻柔与慎重。
芳菲闭上双眼,感受陆寒温热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上,然后……
如同雪花飘落在树梢,如同月色倾洒在花间,如同泉水流过指尖。他柔软的薄唇捧上了她的,渐渐由轻而重,从浅酌变成了深尝。
无需言语,在唇舌交缠间,他们的心已经深深印在了一起。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所谓夫妻——便当如此吧。
自那夜之后,陆寒也没再提过海禁的事情。芳菲也很有默契的不再问起。她知道,他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只在于,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
等待合适的时机,把那几箱太祖海图抛出去,也把他自己抛出去。
不管朝廷里头是怎样的波涛暗涌,但这腊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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