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弘昼穿着一身王爷服色大摇大摆回了撷芳殿。丝毫没有刚被皇帝一顿狠狠排揎的样子,走路的时候几乎是脚不沾地,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跟在身边的太监们一听,脸都是黑的。这位爷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哼的居然是出丧的调子。
虽说是这两年身边有了不少小阿哥和格格,王爷很少闹从前的活出丧或是别的事情。可是刚被皇上狠狠训斥了一通,这会儿又是得意忘形的样子。哪里像是受了教的。王爷犯错,身边的太监多半规劝不利。皇帝少不得又将跟着弘昼的人狠狠责罚了一通。
“王爷,吩咐掌灯吧?”在弘昼身边伺候的贴身太监上前问道。
“嗯。”弘昼摘掉头上的凉帽扔到太监手里,侧福晋章佳氏迎了上来:“王爷回来了,王爷吉祥。”
“福晋呢?”弘昼解下蟒袍扔到章佳氏手里:“怎么没见大格格?”
“福晋跟大格格在后面乘凉。”章佳氏奉上一盏冰镇的酸梅汤,弘昼一气喝干:“还没用晚膳,吩咐把晚膳送到后面。”
“嗻。”章佳氏赶紧应承了,手里不迭将一块热帕子递给他拭汗。弘昼深深出了口气,换了凉褂甚是舒服。一径往后面母女两个乘凉的凉亭走去。
安安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团扇,婉儿手里拿着一枚枇杷剥成倒挂金钟的样子送到母亲嘴里。不知说到了什么,两人笑做一团。
“说什么,这么大兴头。”弘昼咳了一声:“说给我听听。”
“阿玛。”婉儿欣喜地跑过来:“您可算是回来了,我眼睛都望得酸了。”
“这不是回来了。”弘昼宠溺地摸着女儿的脸:“跟你额娘说什么,这么好笑。”
“额娘说阿玛今儿被皇上骂了,我不信。额娘叫打赌呢。”婉儿拉着父亲的手到了凉亭,安安早就给他铺陈好竹簟,好让他凉快些。
“嗯,是被皇上骂了。”弘昼笑道:“难不成阿玛挨骂,你就这么高兴?”
“不是,阿玛最起码这段日子不用到处跑。大热天的在外面倘或受了暑怎么好呢?”婉儿学着小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说道。
“还是婉儿知道心疼阿玛。”弘昼笑着摸摸女儿的脸:“瞧你一身的汗,赶紧沐浴去。等会儿又该嚷困了。”
“是。”婉儿朝母亲做了个鬼脸,这才一蹦一跳往寝宫去了。
章佳氏带着人将弘昼的晚膳端到凉亭中,安安立在一旁看着人摆菜。弘昼闲适地拈起一枚枇杷果放进嘴里尝鲜,安安瞧这样子肯定是有话要说。
“都歇着去,这儿有我。”朝章佳氏使了个眼色。将她拉到一侧:“王爷只怕是心里不痛快,别在这儿给自己找不是。”
“嗻。”章佳氏倒是见过弘昼发火的样子,有些后怕带着诸人行过蹲安便退了下去。
四下无人,只有垂花宫门处还有两个太监守门。四个宫女都站得远远的,安安这才放心坐下来:“王爷用膳吧。”
“你去过承乾宫了,怎么说?”弘昼漫不经心地喝了杯酒:“还是要去园子里?”
“嗯,说了还是要去。”安安帮他搛了两样时鲜过来:“只怕在园子里挨了老大一顿骂吧?说的话一定不好听。”
“左耳进右耳出,有什么。”弘昼不以为意:“除了逞一时之快,还能把我怎么着。”
安安心里一直都琢磨一件事:“王爷,您这次这么护着娴雅倒是叫我想不明白了。里面定然有蹊跷。”
弘昼笑笑:“没事儿,你不会疑心我跟她有什么吧?”
安安顺手打了他一下:“没半点正形,说正经的你就是这样子油嘴滑舌的。”
弘昼吃了一点绿豆粥,慢慢咀嚼着蜜汁火方:“高家虽说是一个小小的河督,却是正一品的官儿。皇上有意提拔,自然是难免。只是河督原本就是肥缺,高家捞钱可是出了名的。御史衙门的言官看得多了,自然就有参奏的折子。我若是见天在他跟前晃,只怕就要我去查实这件事。我到时候是说真话还是不说真话?说假的,我心里过不去。说真的岂不是打了他的脸面,干脆找个错儿回来的好。”
安安手里给他夹着菜:“既是这样,做什么要我去和娴雅说那么些话。难不成还要把她拉进来?”
“我先问你,她是什么身份?”弘昼好整以暇看着妻子。
安安白了他一眼:“这话不是跟没说一样,除了皇后和贵妃就是她位份最高。”
“对了。永璜是大阿哥,住在宫里自然是要跟她打搅的。要是皇太后听到什么的话,任是谁都会头一个想到是她说的。”弘昼抿了口酒:“她要是不去就是胆怯不敢去,倘或去了一定是心无挂碍。这就够了,至于皇上想什么就不用人操心了。”
“我也是真的担心皇上明儿见了她会怪罪她,高贵妃那个人好话未见得会说出什么。在皇太后那儿受了气,只怕会到皇上面前说什么。岂不是让娴雅受气,咱们跟她可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安安想到婉儿身上:“今儿还跟我说,盼着是个女儿。”
“依我说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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