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却是毫无动静,像是无人一样。
但在扬众人都能感觉到院内的气息,颇为疑惑。
是在逃避?
可为何不直接逃离家族?是来不及?
没等他们多想。
就在宁月嵘忍不住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
面前的院门,无人自开。
一个身穿着白色玄月袍的少年,和凤臣淮倒有些相似,温润如玉的面容,带着和煦的笑,怎么看怎么像是位教养极好的谦谦公子,但眼底深处的怨恨,尽管隐藏的极好,却还是被凤琴敏锐注意到。
心念电转,就已经想通事情的来龙去脉。
果然,又是家族权利的争夺吗。
她不免想到凤玉堂。
再看少年,凤琴眼里带着排斥。
她讨厌这样的人。
“小琴儿,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有些事情总归是避免不了的,而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
凤长昀不知何时来到凤琴身旁,显然也看出什么来。
凤琴抿唇点头:“我知道了爷爷。”
而另一边。
看见宁月然出来的宁月嵘,顿时忍不住怒,没等他开口,两步上前,带着风啸的巴掌“啪”的抡在他脸上,怒吼道:“逆子,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白皙的脸通红肿胀,印着巴掌印,力道之大,细密的血线顺着唇角留下,宁月然却好似恍若未知,很是淡定的将被扇得偏过去的头挪正,毫无痛苦之色,轻笑道:“父亲刚来的就给了我个大礼啊~还真是有点痛呢。”
说着, 微微侧开身子,邀请众人入内:“实在抱歉,刚才正在泡茶,耽误了些时间,大家现在可以请进了。”
看着跟往常毫无变化的儿子,宁月嵘皱起眉头:“宁月然,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宁月然没有回答,低下头来。
父与子,门内外,好似泾渭分明的分割线,有着无法跨越的隔阂,将他们割裂开来。
“呵!果然还是这样的。”
宁月然低低的笑着,逐渐癫狂似的大笑:“宁月嵘,你永远都是这样,以高高在上的语气,来命令我!”
“我是你的儿子,不是家族归顺你的弟子,你凭什么这样命令我?!”
“难道就是因为我是庶出吗?!”
他眼眶通红,放声控诉,像是寻求家长关注而不得黑化的孩子。
宁月嵘怒意一滞,眼神复杂:“月然,我……”
现在想想,他好像对宁月然的关注确实没有那么多。
庶出只是其次,没有天赋的人,又怎配得到华丽的舞台,绚烂的聚光灯。
正因如此,身为小少爷的宁月然才会在这偏僻之地。
不是哪个人,都能像凤琴这样幸运,也不是哪个人,都能像凤长昀这样对自己的孩子不掺杂任何因素的疼爱。
宁月然怒吼打断:“够了,不要这样叫我,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说着,矛头一转,满含杀意的眼神直视已经知晓实情的宁月骞:“宁月骞,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能够站在他身边,凭什么你行我就不行?!”
“他的眼里永远都只能看得见你,而看不见我,凭什么我要被无视被冷落,只能住在这样偏僻荒芜的地方?!”
宁月骞脸色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回应。
对于自己这个小弟弟,在小的时候,他们关系其实蛮不错的,也不知何时,渐渐的,他们就好像越来越疏远了。
若非是这次事发,找上宁月然,他恐怕都不记得此地还有这位弟弟。
看着他们哑口无言,宁月然癫狂大笑:“我就知道,我是没有错的,这肮脏卑劣的家族,就应该在毁灭之中,断绝这该死的血脉,这该死的嫡庶之分!”
说着说着,“噗呲”喷出口血来,宁月然肉眼可见的气息萎靡起来,脸色苍白,捂着胸口,软倒在地。
宁月嵘大惊,将人接入怀里:“月然,你怎么样?!”
不管如何,他也是自己的儿子,身为父亲,怎能视而不见。
宁月骞也满脸紧张靠来,关切的看着他。
“既然已经事发难逃一死,与其死在你们手上,还不如死在我自己手上,好歹……也总算是掌控了一次我的命运。”
咳着血的宁月然,艰难的想要推开宁月嵘,离开这令他作呕的父亲,只觉他们现在的关切,虚假至极:“你…你们就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我…我只恨自己没能够杀了你们,我…咳…只恨生在这宁月家。”
抬起的手无力的落下,宁月然看向蔚蓝天空的眼瞳,逐渐涣散,低低的呢喃,轻轻的响起,似悠久的回忆:“茶…可真苦…”
抱着生机已经断绝的宁月然,宁月嵘沉默无言,静静朝屋内走去。
散发着温柔的茶,摆在桌面,微微冒着氤氲白雾。
是他最喜欢喝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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