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今天下午有个扫街的活动,就是在学校附近的街道扫地,差不多一个月有一次,今天我们班负责的是养老院后街。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空阴沉沉的,有随时下雨的可能,但学校并没有放弃扫街的安排,在五点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雨。扫得差不多的同学们就跑回了学校,而因为我要倒垃圾的缘故,就跟班里的王建国被困在养老院后街的小屋避雨。
王建国绰号胖子,十岁就有一百斤,个头跟我差不多,身板却是我的两倍。我俩的关系比较好,开学时有高年级的人要收他的保护费,我看不惯,后来我们两个人就把高年级的几个人给揍了一顿,最后把家长都揍来了,班主任罚我们扫了一个星期厕所。
小屋只有五平米不到,高两米,墙上刻着一块块巴掌大的方形牌子,牌子里面刻着人的名字,约莫有上百块,密密麻麻的。刻在这里的人名,都是在养老院死去,无家可归的老人,这里算是他们的灵堂,外面的人管这间屋子叫养死院。
养老院的后街没有几户人家,这里是唯一可以避雨的地方。
“借个地方避雨,还请多多谅解。”我双手合十拜了拜。
我家是做死人生意的,需要敬畏死人,来到死人的地方,肯定要说一声。
胖子嘲笑我说:“彬哥,你胆子也太小了,瞧你怕的,我们是读科学教育的,要记住天底下没有鬼神,人死了就彻底没没的了。”
我懒得鸟他,又拜了拜说:“小孩子不懂事,见怪莫怪!”
胖子鄙视我说:“说得你很大一样。”
说完,外面刮来一阵风,把一阵雨水吹了进来,凉飕飕的。胖子抖了抖身上的肥肉,目光犹豫,但嘴上说着不怕。
不一会儿,胖子的爸爸就开着摩托车来接他了,说是听到班里的同学说他在这里。胖子让我跟他一起走,我看他爸的摩托车不大,他们爷俩都是大吨位,我可挤不进去,所以就留在这里避雨。这货走之前还不忘调侃我,说我要是怕鬼,不敢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偷偷摸摸离开。听到这话我就不乐意了,我可是连坟岗都睡过的,还怕一个灵堂。
很快,胖子就走了,临走前给了我一个棒棒糖。
这扬雨下了很久,天黑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八叔对我是放养的态度,从没来学校接过我,我可不敢奢望他会来接我回家。
约莫六点半的时候,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我还在小屋里无聊的等着,小屋里面有一盏钨丝灯,虽然光亮一般,昏黄昏黄的,但也总比没有好。忽然,外面又吹进来一阵冷风,这阵风比之前的冷,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抬眼看向外门,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两个人。
这两人过来时没有一点动静,瞬间把我吓了一跳。不过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怀疑是自己刚才发呆没有注意到。
两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身上沾着可见的泥水,外面下着大雨,踩到泥水溅到身上也正常。昏黄的灯光照在她们的身上,看不出有什么奇怪。
我懂事的去靠到一旁的墙边,给她们一老一小让位置。
老人和小女孩身上被淋湿了,老人八十岁左右,满脸的褶皱,神色十分木讷,小女孩好像很冷,双手抱着双肩微微发抖。想来要不是有什么紧要的事,这一老一小也不会冒雨出门吧。
小女孩直勾勾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棒棒糖,扯着一旁的老太太,说:“奶奶,我想吃棒棒糖。”
老奶奶看向我,她的声音僵硬,说:“能给我家丫头吗。”
我不吃棒棒糖,别人想吃,而且这个小女孩怯弱弱的感觉很可爱,所以就把棒棒糖递了过去。小女孩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来拿,她的双手沾了很多泥巴,不知是不是我看花眼了,看到这些泥巴上有几块小小的鱼鳞。
“谢谢大哥哥。”小女孩接过棒棒糖,露出甜美的笑容,确实很可爱。
这时,外面一辆小轿车打着远光灯开过,借着白色的灯光,小女孩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白得跟纸一样,随着车子灯光的移动,我没有看到小女孩的影子随着移动,着眼一看,她的身后居然没有影子。我快速的看向一旁的老奶奶,同样是没有影子!
这一刻,我心头咯噔了一下。
我听八叔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以前我从来没见过,现在是彻底看到了。
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发现了我看到她们的异常,她们的表情变得阴沉了起来,小女孩忽然笑了,她的樱桃小嘴笑得越来越大,眼看着嘴角就咧到了耳根边,哪还有半点可爱一说。我哇的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来到了灯火通明的闹市我才停下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我心头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趁着末班车还在,我上车回家。
过了两个站,车上上来了一个少妇模样的女人,女人扎着一个大辫子,身上穿着灰黑色的衣服,身材很好,也很漂亮,我感觉有些眼熟,但记不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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