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娘?”采香顿时变了脸色,“是谁说的?”
“是个穿水红衣裳的姐姐,我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那必是红绢了。”采香脸色铁青,“这才不过一夜而已……”说起来,若是府里的丫鬟爬了大少爷的床,可以只当是通房丫头,可是沈宜织再怎么是自己贴上来的,也是沈家正经的姑娘,不是贱籍,必须正经地结契书纳进门做妾的。
采香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在她心中,韩家送来的这四个人都跟秋晴一样,谁还比谁高贵呢?所以沈宜织昨天还要讨好韩姨娘,今日就跟韩姨娘平起平坐了,怎能不让她心中不平呢?
“是啊……”宝竹小心地窥视着采香的表情,“姐姐不知道,二姑娘——哦,今后要叫沈姨娘了——今早上被人送回来的时候好不得意呢,连我们四姑娘,都不敢在她面前随便说话了。”
采香肚里一阵阵地发酸,仿佛吞了一大缸老陈醋,忍不住冷笑道:“得意什么,若不是有姨娘提拔,她半截木头似的,哪里能入了少爷的眼!”
宝竹低声道:“四姑娘也想劝劝的,可是沈姨娘说……”
“说什么?”采香细长的眉一挑,宝竹连忙摇手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也许是我听错了呢。”
采香一把抓住她:“到底说了什么?”
宝竹低着头小声道:“我也没大听清楚,只是沈姨娘回来,我们四姑娘就叫她一起来给姨娘请安,结果,结果沈姨娘说了句什么,那位红绢姐姐就把我们姑娘赶出来了。我隐约听着,沈姨娘似乎是说,说大家都是姨娘,为什么她要来给韩姨娘请安……”
“什么!”采香变了脸色,“贱人,才飞上枝头,就真把自己当凤凰了!”怒冲冲起身,一直往屋里去了。
沈宜红正陪着韩姨娘说了几句话。韩姨娘今日脸色愈发苍白,虽敷了脂粉,也掩不住眼下一片青黑。见采香怒冲冲进来,不由得皱眉道:“做什么风风火火的,还有没有规矩?”
沈宜红初时心里有些惴惴,转头见宝竹站在门口对自己使眼色,心下顿时定了,低眉起身道:“表姐有事,那我就先告退了。”
韩姨娘今日本也没心思跟她多说。虽则说她是个姨娘,没资格天天去给侯夫人请安,但隔三差五也要去的。尤其如今在庄子上,大少奶奶不在,她也该多去问安,便点头让沈宜红走了,自己起身准备去蘅香院,随口问采香道:“什么事?”
采香忿忿将宝竹的话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韩姨娘越听,手在袖中便握得越紧,冷声道:“是红绢说的,要称沈姨娘?”
“是!”
韩姨娘脸色铁青,咬着牙冷笑了一声:“她倒有福气!”
“姨娘,这可怎么办?看着那沈二姑娘像截木头似的,这才一得志就猖狂起来了!这样的人,可万万用不得了。”采香心里实在不服气,沈宜织不就是一张脸长得俏点么,木头似的居然也能得宠,若是,若是姨娘当时肯把自己送出去,说不定现在做姨娘的就是自己了!
韩姨娘垂下睫毛,指甲掐得掌心生疼:“自然不能用了。这等忘恩负义的东西……”
“要么,姨娘现在把她送走?”采香出着主意,“没媒没聘就爬少爷的床,沉了塘也是该的。”
韩姨娘苦笑了一下:“少爷都叫红绢把她送回群芳居了,还叫改称沈姨娘,这还不够明白么?我若是现在把她送回去,少爷问我要人,我如何说?”更何况,人是她弄进来的,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这时候把人送回去,岂不是自己打脸?
“秋晴呢?这些日子可老实了?”没关系,手头还有一个人呢。秋晴虽则不如沈宜织美貌,然而腹有诗书气自华,却不是沈宜织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庶女能比的。
“今儿一早去洗衣裳了。”采香不甚在意,“倒是老实了不少,只她如今病得面黄肌瘦的,可怎么伺候少爷呢?”她巴巴地看着韩姨娘,极盼韩姨娘就此能指了她去,又隐约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四姑娘?”韩姨娘自己此时也有些拿不准了,“只是她一看就心大,就怕比二姑娘还要难拿捏……”
采香低着眼,大着胆子道:“总是要找个对您忠心的。”
多年的姐妹,采芳在旁边先听出了她的意思,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担忧。倒是韩姨娘并没听出来,却喃喃重复了一遍采香的话,便断然道:“那还是秋晴罢。事不宜迟,采香你留在这里,等她回来就叫她准备,今儿晚上去伺候大少爷。”
采香心里嫉恨,道:“姨娘何必这么着急?也得让她养养,如今那脸色跟饿死鬼似的,大少爷哪里看得上呢?”
韩姨娘沉着脸道:“你懂什么。如今正是沈姨娘最风光的时候,这时候把秋晴送过去,就能把她的气焰打下去,也好叫她知道,我能将她捧上去,自然就能将她再踩下去!”
采香再不情愿,也只能低头应是。韩姨娘便上了轿,带着采芳去了蘅香院。
侯夫人正歪在罗汉床上,两个丫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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