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沈宜织的如意算盘又打错了,半夜时分,她被宝竹凄厉的尖叫惊醒:“快来人呀,姑娘上吊了!”
韩姨娘脸色极其难看。她赶过去的时候沈宜红已经躺在床上了,据宝竹说,她半夜醒来听见凳子倒地的声音,才发现沈宜红悬梁自尽。幸而沈宜红年纪尚小,身量也轻,她才好歹把人从房梁上救了下来。
宝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虽说婷姑娘的事只是奴婢的猜测,可今日姑娘落水却千真万确就是二姑娘推了一把。奴婢不该拿着猜测的事乱说,姨娘要怎么打发奴婢都行,可是我们姑娘年纪轻轻,又是姨娘的表妹,万不能嫁给那花匠呀!求姨娘给姑娘做主啊!”
沈宜织借着烛光瞄了一眼沈宜红的颈中——只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只怕根本不是宝竹所说的这样,而是这主仆两个又演了一出戏,一个刚把脖子伸进绳套,另一个就开始大叫。真正上吊的人,即使马上解下来,也不会只在颈子里有这么一道浅痕。
韩姨娘头疼无比,简直后悔不该叫娘家找了这些人来。但宝竹有句话说得对,沈宜红怎么也挂着她的表妹的名头,若是表妹嫁了花匠,她这个表姐又要如何自处?
侯夫人也被吵了起来,看了看眼前的情景,就叫韩姨娘在这里陪着沈宜红,自己把郁大少爷叫到隔壁去了:“老大,你看这事如何是好?幸而被丫头发现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传出去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侯爷的脸面又要不要呢?”
郁大少爷脸色也不好看:“那夫人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你就纳了她吧。到底是青莲的表妹,这也关系着青莲的脸面呢。”侯夫人长叹一声,“说起来,沈家两姊妹一同进府,娥皇女英,也是佳话。要不然,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若是真死了,虽说是她自己寻死,到底还是为着你,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郁二少爷也笑道:“大哥,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沈四姑娘也是一心倾慕大哥,你纳了她,救了她一命,也算是积德。大哥一直没有子嗣,说不得积了这份阴德,就有了子嗣也未可知呢。”他是直到被母亲扯回房去教训了一顿之后,才知道今天又被郁清和给利用了一把。
当时他本是刚从外头跟朋友聚会回来,便见自己留在别庄里的小厮在门口偷偷摸摸等着,告诉他沈四姑娘准备佯装落水,这会子怕是闹起来了,连郁清和身边的丫鬟都忙乱起来了呢。
于是郁二少爷抱着看好戏的心情跑了过去,却看见大哥好端端站在花房门口,见他来了,一边笑着跟他说起为父亲过生辰的事,一边与他并肩往荷花池走去。然后还没走到池边呢,就听见有人大叫什么姑娘落水了。
事后,他被母亲狠骂了一顿,方才明白郁大少爷分明是勾着他过去做旁证呢。兄弟两人一起过去,就是有什么事想栽到郁大少爷身上也不能够了。
郁大少爷嗤笑一声:“什么娥皇女英,那都是舜的正妻,夫人切莫说错了话。”他也没想到沈宜红居然真的搞起上吊这套把戏来。
沈宜红肯定只是想吓唬郁家一下,若能把这事儿压下来,将人送回韩家,那就随便他们怎么样了,韩家是不敢,也不会为了一个沈家的女儿来跟侯府闹的,尤其是这会儿他已经收了一个沈宜织,韩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有侯夫人和郁二少爷在,这件事就是肯定压不下去的,传出去不只是他的名声,更重要的是平北侯的名声。
“你也知道,侯爷这些日子烦心事多。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朝堂上那些事,只是觉得这时候可不能给侯爷再添心事了。”侯夫人读书不多,只知道娥皇女英是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却一时未想到指的是妻而不是妾,不由得有些尴尬,但面上表情却十分平静,好似根本没有听见郁大少爷刚才那句话。
郁清和眼神一冷,阴沉地看了侯夫人一眼,嗤笑了一声:“还是夫人担忧父亲,不过我房里一下子又多两个良妾,父亲想必会很高兴?”
侯夫人心中暗暗高兴,却道:“总归是为了子嗣着想,我去与侯爷说便是。”
郁大少爷瞧了她一会儿,忽然一笑,懒懒地道:“既如此,就多谢夫人了。”起身走到外头,扬声道,“红绢,叫沈姨娘去院子里伺候。”径自离了群芳院回自己院子了。
这一声声音高昂,沈宜织在屋里都听见了,只觉唰唰好几道目光都满含妒意地冲自己过来了,也只好装作没看见匆匆跟着郁大少爷出去。
“你这个妹妹,还真是有胆有识啊。”走在路上,郁大少爷凉凉地来了一句。
沈宜织借着灯笼的光看了他一眼,光线太暗,看不出什么来,于是谨慎地回答:“她的姨娘也是有几分手段的。再则若是回了沈家,多半也被我嫡母卖了,破釜沉舟,也只能拼一拼了。少爷如今——”
“我那位好继母极贤惠,为了我的子嗣之事,准备亲自去劝父亲同意我一次纳两个良妾。”郁大少爷冷冷一笑,“她是铁了心要把你妹妹塞进我的院子,给你找麻烦了。”
沈宜织想了一想:“其实即使人进去了,少爷不动她,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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