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晴被二少奶奶掌嘴的事,很快就人人皆知了。沈宜红听采碧说了此事,不由得道:“夫人也没过问吗?”秋晴可是侯夫人做主给了二少爷的。
采碧一撇嘴:“不过一个官奴,便是夫人给的,也是奴婢罢了。少奶奶要处置屋里奴婢,谁还能拦着不成?”
“那二少爷——”
“这都是后宅的事,何况秋晴确是请安晚了,又顶了二少奶奶两句,被掌嘴也是规矩。二少爷便是不愿,也不好拦的。”采碧倒是毫不同情,“谁让她自己勾引二少爷,可不成了二少奶奶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么?二少奶奶不折腾她又要折腾谁。”
沈宜红没再说话。自宝竹被打发回了沈家,听说是立刻就打了板子发卖了,如今她住在韩姨娘的海棠居里,身边的丫鬟都是韩姨娘的,再也没个可说真心话的人了。
采碧看她没话要问,便退了出去。在她心里,其实也是看不上沈宜红的。出身商户人家不说,还是死皮赖脸赖进侯府的,且看大少爷的样子,根本就看不上她,日后哪有什么前程可言?
主子没前程,奴婢自然更不用说,采碧想想自己今年也十九了,原想着跟着韩姨娘,满了二十岁就求了主子放出去配人。韩姨娘是贵妾,身边的得用丫鬟也是有点脸面的,在侯府配个小管事,也是滋滋润润过一辈子。可如今跟了沈宜红,前途怎么样可就不好说了。且因沈宜红故意往荷花池子里跳的事,教韩姨娘丢尽了脸,她迁怒于采碧毫不知情,叫她来伺候沈宜红,其实也就是变相地打发了她。既然两边都指望不上,与其在这里伺候沈宜红,还不如多想想办法去走走别的路子。
沈宜红独自坐在屋里,看着屋子里那些贵重的摆设,又想起采碧与她说的规矩,心里一时冷一时热。想到侯府的泼天富贵,就觉得自己走对了路,可想到这些东西再富贵也不是她的,若损坏了就要拿自己的月例赔补,又觉得若是郁大少爷不来自己这里,费尽心机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来想去,不由又想到秋晴头上。这还是郁二少爷喜欢的人,在二少奶奶那里也是说打就打,如此看来,爷们的宠爱固然好,可是正房奶奶却管着后宅……
“小莲藕,小莲藕!”沈宜红走到门口,叫了几声拨来伺候她的那个十二岁的小丫鬟,“你,你把绣花绷子给我拿出来,再拿些花线和零碎缎子——不,不要缎子,要绸子。”缎子,谐音“断子”,可不能用。
小丫鬟本是在外头做粗活的,眨巴着两只眼睛:“小沈姨娘,花线和碎绸子在哪里?”
沈宜红气得要命,想了想回身抓了一把铜钱,又取了一小块碎银子:“铜钱给你买糖吃。若是我屋里没有这些,就拿这银子去针线房讨些来,要喜庆的大红色,我要给少奶奶绣东西呢。”
小莲藕见了铜钱便欢喜起来,拿着钱就忙忙地去了。沈宜红咬着嘴唇站在门口看着她跑走,暗下了决心。韩姨娘听着是贵妾,可是如今不得宠了,风光也就没了。为着个秋晴的事,这一天里受了多少排揎,还要被罚抄佛经。可是少奶奶就不同了,即如二少奶奶那样显然不得丈夫宠爱的,在后宅里也能随意处置通房,可见正室就是正室,即使不得宠,也比姨娘要威风得多。她如今自己不得宠,总要找个靠山才能过得安稳。韩姨娘这靠山怕是自己都不稳当了,那她也就得换一个了。
小莲藕的速度倒快,没一会就拿着花线和零碎绸子回来了。侯府的零碎绸子也都是大块的,质量更是好的。针线房的人本不肯把大红色的绸子给姨娘用,后来拿了银子,又听说她是要给少奶奶绣东西,也就给了。
沈宜红听小莲藕絮絮地说完,就将她打发了出去。她想用这大红绸子给孟玉楼做个肚兜,上头绣上百子图。绸子是“稠子”的谐音,再绣上百子图,就是祈求多子之意。虽然她女红不是顶好的,但有这求子的寓意,想来孟玉楼也会喜欢的。
沈宜红在屋里忙着绣肚兜的时候,沈宜红在跟红绢说话:“总觉得今儿大少奶奶那些药——其实是药三分毒,与其药补,不如食补。”再说药这东西,用得不好也伤身的。
红绢说到这事也叹了口气:“其实少爷也想让少奶奶别再用药了,可是——”孟玉楼即使嘴上答应,暗里也仍旧用着。
“若是有机会,我想给少奶奶把把脉。”虽然没有什么辅助仪器,但沈宜织对自己的诊脉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只要别是什么输卵管粘连之类的必须手术解决的问题,她还是可以想想办法的。
红绢嗤笑:“少奶奶怎么肯?”防姨娘们像防贼一般,怎么会让你把脉!
沈宜织无话可说了。红绢瞅她一眼:“有些话你莫乱讲,这子嗣的事是忌讳,从前伺候少爷的红绸,就是因为嘴快说了一句少爷子嗣艰难是当初一场大病伤了身,就被打了一顿卖出去了。”
“少爷当初的大病?”沈宜织疑惑,“少爷从前生过重病?”
“那时候少爷才七八岁呢。”红绢压低了声音,“少爷一出生,前头夫人就过世了,都说少爷命硬,所以是送到老家由老太爷抚养的,到了六岁上才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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