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片刻,便见到两个房府的厨子抬着一个炉子走进来,房俊吩咐两人先将一个盛了水的托盘放到
正中的案几上,再将那炉子放到托盘正中……
李恪等人从未见过此等怪模怪样的炉子,不由得仔细打量。
但见此炉上头尖尖,却是一截圆圆的炉桶,中间腰腹阔大,突兀的出现一个圆圆的肚子,上面有两
个兽纹拉环,下面则是一个底座,镂空刻着花纹,看得到里边熊熊燃烧的炭火,那炭火便从似是中空的
炉腹内穿过,偶尔见到几丝火星从上头的炉桶窜出。
此炉通体黄铜打造,金灿灿耀眼生花,配以精致的祥云、兽纹图案,颇有富贵之气。
紧接着,厨子端来一碟碟的菜肴,青翠欲滴的白菜、韭菜、冬葵,嫩黄的豆苗,黑黝黝的野山蘑,
红白相间的羊肉。尤其那几盘羊肉,切得薄如蝉翼、晶莹剔透,令人望之便食欲大振。
只可惜,都是生的……
李恪与岑文叔虽是诧异,却没好意思问,李思文也有些傻眼,问道:“房二,这如何食用?”
房俊笑而不语,上前双手拈住铜炉腰腹处的那两个兽纹扣环,微微一提,便将其掀开,原来是一个
盖子。
盖子下是一个围绕炉胆的环形锅槽,里面盛着的清水已经沸腾,冒着白气,房俊便将青菜一股脑的
倒进去几盘子,盖上盖子,说道:“开锅便可食用。”
将一个罐子里装的事先调制好的酱料到处,每人分了一份。
吃火锅怎么能没有辣椒呢?可惜,唐朝的时候辣椒还在南美洲哪个山沟里窝着呢,得到明朝的时候
才能传入中原。这对嗜辣的房俊来说,简直不可忍受。
他甚至想过弄一支船队下东洋开辟新航线,把南美洲给占了……
幸好,唐朝还有茱萸。
其实,茱萸并不是这个时代调制"辣"味的主要材料,人们更多使用姜和芥末。只不过房俊尝过之
后,觉得还是茱萸更接近于辣椒的味道。
茱萸又叫越椒",《本草纲目》记载,食茱萸“味辛而苦,土人八月采,捣滤取汁,入石灰搅
成,名日艾油,亦曰辣米油。味辛辣,入食物中用"。?
即便是李恪,也从未见过此等餐具,此等吃法,便指着火锅问道:“此为何物?”
房俊一边分发调料,一边说道:“火锅。”
岑文叔赞道:“锅中有火,此名贴切,岑某孤陋寡闻,从未见过,不知二郎从何处得来此物?”
“你见过才有鬼了,这火锅乃是我自己设计的。”
房俊大言不惭,将火锅的创始人据为己有……
岑文叔肃然起敬:“二郎果然才思敏捷。”
他并不是迂腐的书生,相反思想更趋向于新事物,接受能力也很强,并没有觉得摆弄这些个"奇淫
技巧"有何不妥。
李思文肚子饿的咕咕叫,也不搭言,只是盯着火锅。
说话间,火锅再次咕嘟嘟沸腾起来。
房俊掀开盖子,将切好的羊肉倒进去一盘子,喊了一声:“开动!“也是饿得狠了,顾不得什么吴
王殿下,伸手就夹了一筷子羊肉,璁在滚汤里涮了几下便捞出,放在碗里蘸着酱料打了个滚,便放入口
中,烫的直吸凉气,心里却是大呼过瘾,熟悉的味道啊……
李恪见状,也不怪房俊失礼,伸筷子也夹了一片羊肉,有样学样的蘸了酱料,放进嘴里轻轻一咬
…差点把舌头烫掉了!
可是羊肉的鲜美,酱料的辛辣,构成了一种完美的味觉,李恪吹了几口凉气,迫不及待的放进嘴
里,细细咀嚼。
然后眼眸大亮,赞道:“果真美味!”
说完之后却发现无人附和,一向都被逢迎的吴王殿下有些不自在,环目一扫,另外三人甩开膀子夹
菜吃肉,吃得大汗淋漓,哪里有功夫理他?
李恪哈哈一笑,也放开了亲王的威严,一筷子将房俊夹住的一块肉抢来,叫道:“敢和本王争肉,
活得不耐烦了?”
房俊无语的看着李恪,郁闷个天的!
吃个饭也要摆亲王的威风?鄙视之……
火锅无酒怎么能行?
房俊一招手,喊道:“上酒!"
便有侍女端了陶瓷酒瓮上来,放在案几上,躬身退下。
房俊抬头看了一眼,并不是俏儿,心里不知怎么的微微松了口气,那妮子若是再看李恪几眼,怕是
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拍开瓮口的泥封,房俊拎着酒瓮给个人都斟满一碗。
酒水清亮,色泽如同南轩青竹,斟入杯中泛着白泡,虽然色如竹叶,却并不是唐诗"绿蚁新酪酒”
的那种浊酒,而是新丰特产的新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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