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到底商量出了什么章程,海棠也不知晓。
海礁看起来挺兴奋的,每天都积极地出门,早出晚归。这回海西崖与谢文载也不拦着他了,马氏抱怨时,他们还会帮海礁辩解两句。不过,他们也不放心让海礁一个人去冒险,所以每天都有人陪他同行,有时候是二叔海长安,有时候是崔伯的儿子崔大壮,总归都是青壮男子,会一点武艺,能护得海礁一二。
海礁每天都装作帮家里人去打听西域货物价格的模样,好象海西崖有意要回家乡了,便打算把自家从瓜州带出来的货物卖掉凑盘缠似的。他还时不时跟小时候认识的人搭话,托他们帮着打听行情,更显得确有其事。那瓜州商人根本没起疑,只一再惋惜没能用最低的价格哄住孩子,生怕有旁人占了这桩大便宜去,便也每日凑上来,拿稍高一点的价钱继续哄人。海礁对他一副不爱搭理的模样,他就更没起疑心了。
这瓜州商人估计是个货真价实的商人,只是兼职做了奸细,生意还是有好好做的。不象那姓孙的商人,奸细才是他的主业,虽打着商人的名号,其实压根儿就没做过一桩正经买卖。
后者本来想跟前者商量着行事,见他成天只惦记着做买卖赚钱,倒把最难办的任务交给自己,心下不由气恼。然而这是三王子交代下来的任务,倘若他做不好,恐怕女儿在三王子跟前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姓孙的商人只得一边狠狠地咒骂同伙,一边自己想办法去执行三王子交代的任务,对同伙的所有怨气,都寄望于事成之后,他再向三王子告黑状了。
于是这姓孙的商人开始想办法去接近城中驻军所用的水井。
海棠本来不清楚海礁每天在外面忙活什么,但过了两日后,他回家的时间稍早了些,到家后还有闲暇时间,她就抓紧机会缠了上去,避开旁人打听消息。
海礁在自家小妹妹面前,是什么事都不打算隐瞒的。连重生这样的奇事,他都告诉小妹了,更何况是别的?况且抓奸细的事,他本来也没少跟小妹商议。之前不说,只是因为他每天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小妹早就被祖母马氏催着睡下,他不好去正房当着爷奶的面跟小妹谈论这种话题罢了。
因此海棠如今一到东厢来打听,他就关上门,把情况照实跟她说了。
他们已经稳住了那瓜州商人,打听到这人是从哪里来的,商队里带的人都是什么来历,平日都跟哪些人走得比较近,在肃州城里又与哪些人常打交道。顾将军已经从这些人里找到几个可疑之人,怀疑都是胡人那边暗中安插的耳目或奸细,连忙派人盯住了。
除此以外,他们还发现这瓜州商人与同伙的孙姓商人之间有些龃龉,两人虽然看似都在为胡人三王子效力,但其实并不是一条心。前者似乎更亲近三王子正妻那边,只负责传话,不打算掺和行动,还乐得见后者失败;而后者作为三王子爱妾的父亲,深知肃州卫对水源看得很紧,真要下手,失败的可能性很大,因此迟迟不敢有动作,希望前者能配合行动。后者看不起前者,前者又嫌后者不肯出力,怕担风险。这两人各有各的小算盘,以至于任务进展缓慢。
到了上辈子肃州城破的这一日,胡人大军也还未有踪影,令人怀疑是不是还在等待奸细传回消息。
海礁看起来象是松了口气的模样:“这样下去,只要肃州卫守得严实,不叫奸细有可乘之机,兴许胡人大军就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海棠倒是没他这么乐观:“那三王子不是还等着立下大功,好跟小王子抢汗位吗?胡人的老汗王都快要死了,三王子又能等多久?就算城里的奸细们迟迟未能得手,他也不见得会打消攻城的念头。”
海礁闻言,顿时严肃起来:“小妹这回说得不错。万一他打消了攻打肃州的念头,转而偷袭其他城池,对大楚而言,同样是巨大的损失。我倒宁可他继续攻打肃州了,至少肃州卫上下都早有防备,绝对会让他有来无回!”
又过了一天,刘恪仁上门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军营那边抓到一个可疑的人,似乎想对水井做手脚,被抓了个现行。这人当场咬舌自尽了,什么都没交代出来,可他之所以能接近水井,是走了负责守井的士兵的门路。那名士兵落网后,声称自己是被孙永禄将军麾下心腹威逼才这么做的,直接指向了那姓孙的商人。
就在周三将军与顾将军等人下令要将这姓孙的商人捉拿归案之际,负责盯梢的人才发现,对方让身边的侍从充作替身,掩人耳目,本人其实早就跟着孙家的仆从与孙家请来的戏班子,一起往关城去了,说是给孙永禄将军送戏酒去的,好庆贺孙将军的生辰。
刘恪仁对此很是着急。他对海西崖、谢文载以及曹、陆二人道:“会不会是我们的人露了行迹,叫那商人发现有人盯他的梢,便趁机金蝉脱壳了?他要是真的走脱,接下来胡人大军是不是就要攻城?”他激动地跺脚,“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子盯梢的时候露了馅,竟叫他起了防备之心,该死该死!”
谢文载连忙安抚他:“刘兄且别着急,事情未必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兴许那姓孙的商人不会想到这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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