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副指挥见辛柚态度冷硬,不客气一挥手:“你们去把《画皮》书板搬出来,一片不许落下!”
“是。”众官差领命而去。
印书坊那边,赵管事忍痛打开专门存放《画皮》书板的库门,瞧着一箱箱书板被搬出去,泪流满面。
这些书板是他亲眼瞧着一笔一划刻出来的,最终装订成册,成为大受追捧的话本子。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轻点,轻点啊!”赵管事忍不住喊出来。
“一边去!”嫌他挡路的一名官差用胳膊肘一杵,抱着箱子走过去。
赵管事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幸亏被一旁的两名工匠扶住。
“赵管事没事吧?”一名工匠问。
另一名工匠看着抱着箱子离去的官差也哭了:“赵管事,咱们书局不会关门吧?”
“别瞎说,有东家呢!”赵管事不死心,拔腿追了上去。
一些工匠见状默默跟上。
昨日拿到赏钱像过大年一样的喜悦一扫而空,这一刻书局的人心情无比沉重。
书局门前,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喊道:“出来了,真的搬出来了!”
那些官差可不知道爱惜,有的官差直接把箱子往地上一扔,发出好大声响,箱中书板弹了出来。
石头哇的一声就哭了。
刘舟怕给书局惹麻烦,在心里破口大骂。
胡掌柜嘴唇哆嗦着,老泪直流。
辛柚看着地上的书板,眼神冷下来。
她开书局虽另有目的,经营时也是用心的,特别是《画皮》从无到有,每一步她都参与了。
尽管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的看到工匠们兢兢业业一笔笔刻出来的书板被这么糟蹋,还是感到痛心与愤怒。
辛柚抬眸,看向韩副指挥:“传道解惑,开启心智都离不开书籍。韩大人这样做,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韩副指挥一听,仰头大笑,“不过是供人消遣的话本子,寇姑娘还当是圣贤书了。遭报应?简直是笑话!”
他张狂笑着,看到了旁人惊恐的表情,等意识到不对时剧痛传来。
无数双眼睛瞧着一名官差抱着箱子走来,快要走到韩副指挥那里时脚下一滑,箱子脱手飞出去砸在他身上,然后重重拍在脚背上。
辛柚看到这一幕,有种意外又不意外的感觉。
不意外是因为刚刚见到了几乎一样的画面,只不过闹出事故的由工匠变成了官差。意外,是因为换了官差搬箱子,居然有一个官差也如工匠那样脚滑了。
那只能说这人注定有此一劫了。
韩副指挥的惨叫声直冲云霄,令看热闹的人群一阵骚动。
“怎么了,怎么了?”个头矮又被挤到后边的人着急问。
“有个官差脚滑把箱子摔出去了,正好砸中了官老爷的脚。”
“啧啧,那砸得不轻吧?”
“是呢,那些箱子看着挺重的。”
“哎,你们还记得刚刚寇姑娘的话没?糟蹋书是不是真的有报应啊?”
对看热闹的人来说,官老爷伤势如何完全不关心,伤的重点儿更好,可糟蹋书要是有报应,就不得不重视了。
这么说,《画皮》不能烧啊!
“大人,您没事吧?”几个官差围上来。
自知惹祸的官差吓傻了眼,扑通跪下了:“大人,小的不是故意的……”
韩副指挥努力控制着惨叫的冲动,整个人靠在一名手下身上,低头盯着被砸中的那只脚。
他穿的是白底黑面的布靴,鞋面尚不明显,渗出的鲜血已把白底染红了。
韩副指挥额角青筋凸起,排山倒海的疼痛令他表情扭曲,嘶吼道:“把这些书板都给我砸了!”
这话一出,众官差面面相觑,一时竟没人回应。
他们当然不是不听命,而是看热闹的人有关报应的议论灌了一耳朵,难免生出几分迟疑。
该不会真的有报应吧?
见手下不动,韩副指挥厉喝:“你们都聋了吗?”
官差们这才动起来。
辛柚面无表情看着,实则心情并不差。
书板没有了还能再刻,无非是费些银钱,这个意外引发的议论倒是意外之喜了。
当然还有吃了苦头的韩副指挥,也算是为这些将要被毁的书板出口气。
“等一等。”一道冷淡声音传来。
人群骚动起来。
“是锦麟卫!”
一队配着腰刀的锦麟卫冷着脸走来,为首的正是锦麟卫镇抚使贺清宵。
这种场合,他的神色十分冷,衬得面容越发白皙,眼眸更加黑沉,容貌之盛令看热闹的人不由屏住呼吸。
辛柚望着走来的朱衣男子,眼里闪过惊讶。
贺清宵冲辛柚微一点头,走到韩副指挥面前。
“贺大人。”韩副指挥冲贺清宵拱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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