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柚羽睫微微颤动,点了点头:「是,辛姨生了一个儿子,我们一起长大的。」
见贺清宵眼中有惊讶,她扯了扯嘴角:「贺大人不会以为我喊辛姨皇后娘娘吧?我娘虽是辛姨的侍女,辛姨却从无高高在上的态度,我也是长大后才知道辛姨的真正身份。」
「那位皇子——」
辛柚打断贺清宵的话:「贺大人称他辛公子就好。辛姨早就抛弃了皇后娘娘的身份,辛公子知晓身世后也不稀罕当什么皇子。」
贺清宵从善如流,改了称呼:「出事时,辛公子在山谷中吗?」
「不在,辛公子恰好出门了。」
「那你——」
贺清宵想问,辛公子因出门逃过一劫,你又是如何幸存下来的。可看着少女那双冷清清的眼,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本来,他要知道的就是山谷受害者的身份,还有那位皇子的情况。至于其他,不过是人人都有的好奇心罢了。
不用想也知道,那定是她最深的伤痛,他何必揭人伤疤。
「出事后,你见过辛公子吗?」
「没再见过,我也不想再见,只希望辛公子能好好的,不要出事。」
说到这,辛柚深深看着眼前的男人:「贺大人的人,在找辛公子吗?」
贺清宵没有隐瞒:「我是下了寻找幸存者的命令。」
通过固昌伯府那些人的行为,他推测那个少年很可能幸存,但直到此刻才得以确认。
「找到辛公子,贺大人打算如何做呢?」
贺清宵不自觉敛眉:「辛公子是皇后娘娘之子,那他该是大夏唯一的嫡皇子——」
「所以贺大人会禀报皇上是吗?」
「在其位,谋其政。」
「那贺大人为何还没向皇上禀报查到的事?」
「没有证据证实山谷中受害者的身份,也没有证据指明固昌伯府是加害者。关乎皇后与淑妃、庆王,轻率上报并不妥当。」贺清宵坦言。
别的不说,他无凭无据派人盯着庆王的外祖家,就可能被淑妃一方狠狠还击。
他虽是作为帝王耳目的锦麟卫,庆王却是皇上倾向的继承人,再加上他尴尬的出身,一个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再有,我想先与寇姑娘谈一谈,听听你的意思。」
最后这句话,令辛柚紧绷的神色稍缓。
「刚刚贺大人提到没有固昌伯府是加害者的证据,这是不是说贺大人其实是怀疑他们的?」辛柚试探问。
她并不清楚,贺大人会对她坦言到什么程度。
「固昌伯府的人去了宛阳,一直在以山谷为中心的范围内活动。」
「他们在找辛公子?」辛柚脱口问。
与常梁一同南行的那些人迟迟未归,果然是在找她。
好在她在外行走都是以男装示人,山外知道娘亲他们存在的人,只会以为她是娘亲的儿子。
固昌伯派去的人很可能是在动手后过了一段时间才得知她的存在,于是留下来找人,并派常梁回京报信。
辛柚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她回到山谷中时无人埋伏,她才顺利埋葬了娘亲他们。
如果那些人在动手前就知道还有一位辛公子,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贺大人与我谈过了,之后打算如何做呢?」
「寇姑娘有什么打算?」
有他坦言在先,辛柚也准备拿出一些诚意。
应该说,到了这一步,她是需要他配合的。
「贺大人也说,轻率上报并不妥当,毕竟那些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不一般。那如
果反过来呢?」
「反过来?」
辛柚悄悄搓了搓冷冰冰的手指,压下胃里传来的疼痛,平静道:「皇上如果主动想查宛阳那边,从而吩咐贺大人去调查,那是不是就顺理成章了?」
贺清宵眼里有了惊讶。
寇姑娘的意思,有办法让皇上主动留意到?
「若是这样,自然顺理成章。」
到时就算还是没有确凿证据,他现在查到的这些也可以作为新调查来的讯息,报给皇上了。
有时候,证据不是最重要的。皇上会如何做,就要看皇后与庆王在他心中孰轻孰重了。
「我有办法,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尽管有这个猜测,听辛柚笃定说出来,贺清宵还是扬了扬眉。
辛柚看着他,清亮的眼睛中透着祈求:「贺大人能等一段时间吗?」
「等多久?」
「年前。」
贺清宵不禁弯了一下唇角。
她似乎很喜欢把事情放在年前解决。
而现在,已是十一月了,他当然能等。
「好。」
听他答应,辛柚神色也放松许多:「贺大人还有要问的吗?」
贺清宵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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