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就是你这个蛮子种踢的我弟弟?我们兄弟今儿可要跟你算算账!”
“是他先打我的!”
“打你就打了!你个胡人蛮子生的东西,也敢还手?”
“放开我!”
“吼,你还敢踢人,兄弟们揍他!”
“你们敢!我父亲饶不了伱们!”
“哟嗬!你这吓唬谁呢?我表叔就是你们胡人害死的,找你这胡人的崽子报仇理所应当!还不知谁饶不了谁呢!”
盛苑和安屿刚上了半腰花亭,就在犄角旮旯附近看到这样一幕。
半蹲在一排青竹后面,盛苑看见五六个半大郎君,将一個四五岁的小男娃堵在角落。
外侧还有个七八岁的书童被数个小厮挡着,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只能涨红脸跳脚高喊,让这些人放了他家少爷。
因此地处于半腰花亭偏僻之所,距离主路甚远,不是游园会规划的路线,加之此刻游客大多已赶往半里斜坡或竹溪回廊,故而附近基本无人驻留,要不是盛苑和安屿淘气一路打闹误入此地,这场欺凌事件恐怕一时半会儿无人所知。
“这不是卢家小郎君?”盛蒽追上妹妹,恰好看见这幕,便要上前救人。
且不说受欺负的是她同学的弟弟,便是个陌生人,她都不能视而不见,习武之人就不能无动于衷!
盛蒽扒拉着青竹就要冲过去,不想身边儿有个身影更快一步!
安屿跳了过去,怒喝:“你们放开他!”
叫小遥知语去喊宫女嬷嬷的盛苑和准备救人的盛蒽,都懵了!
屿哥儿/小胖墩武德如此充沛?
安屿冲过去的刹那,正要揍人的几人停下来,回头看到他,不由大吃一惊:“安家表弟,你怎么来了?”
安屿看着祖母宁氏的娘家子侄,脸上闪过不喜,没搭理他们,反而看向被他们拎着衣襟按在树上的卢家小郎。
这人看着比他略大一些,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真有几分胡人特征。
“安家表弟,这小子是胡人后裔,你也上来揍他几拳!”宁家大郎脸上闪过雀跃,“说不定他是阿戎后裔呢!”
“我不是!”卢家小郎刚挣扎着要说话,就被宁家六郎捂住了嘴。
安屿看着卢家小郎无助的样子,脑海里浮现出数月前的一幕幕。
那时他刚从祖母跟前的仆妇嘴里听说父亲牺牲在与阿戎的交战中,心里恨意难掩。
赶巧姑父府里有个胡人血统的小厮出现在他眼前,他分不清阿戎和其他胡人,只晓得他们都是夷狄。因着心里恨意萌发,没有缘由的就喊人发落了对方。
这事让姑姑知道后,她很是生气。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姑姑对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她甚至亲手打他手板,一边打一边哭,一边哭一边骂,便是姑父闻声前来也没拦住。
他当时吓坏了,还是姑姑抱着他一边哭一边给他上药,他才缓了过来。
姑姑当时说的大多数话他都记不得了,只有几句却好像刻在了脑海里,忘都忘不掉。
姑姑说:“你父亲虽因征伐阿戎牺牲,但那是国战,无关私仇。
你要是想报仇,就好好学文习武,等你长大之后领兵征讨阿戎为父报仇!让那茫茫草原再无阿戎之名!让那阿戎后裔改名换姓忘记族宗!
阿屿,你是主他是仆,你为尊他为低,只因他有胡人血统,你就无故惩罚,这叫欺压弱小!无耻无能!
即使他是阿戎后裔又如何?他以楚人自居,你就不该将其归为阿戎!将那些狼子野心虎视眈眈的草原阿戎彻底征服,那才是本事!
阿屿,姑姑不求你多上进努力,可是你要像你父亲一样做个端正雅致的翩翩郎君啊!
要是你父亲还活着,他知晓你如此,定不能赞同!
阿屿,对强势的敌人挥剑是勇猛;对弱小的己方持刀是懦弱!”
再度想起这番话,安屿打了个激灵,攥起小拳头,对宁家郎君低喝:“你们把他放了!”
“你说啥?”宁家几个郎君不可置信的摸摸耳朵,“安家表弟,你没事儿吧?要不是阿戎,表叔也不会牺牲,你……”
“闭嘴!”听他们接二连三提起父亲,安屿的眼睛都快红了。
他记得不久前,他姑姑就因为祖母跟前那个仆妇提起他父亲牺牲的事儿将其打出太子府。
姑姑跟他说,那些拿他父亲做借口说事儿的人不是好东西。
“我!说!让!你!们!把!他!放!开!”安屿恨恨的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狼崽子般的狠劲儿,把几个宁家小郎君吓了一跳。
“不是,你怎么不识好赖呢!我们是为你父亲出气!”宁家六郎不满嚷嚷。
“你还说!”安屿气急了,握着小拳头就冲上去,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头。
顿时,那嘴快的宁家六郎就抱着肚子倒在地上打起滚儿来。
“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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