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怎么想起给咱们准备山城茶点?”舒氏用了几个极有山城特色的小吃,忍不住冒出思乡之情,心里酸涩之余,也没忘记打探郑氏用意。
郑氏温言笑道:“今儿拿着昕哥儿以往的家书瞧,忽因里面一句‘他乡虽好,怎及故乡’有些感悟。
这不顺着感悟,就想到你们姊妹自千里之外而来,久居京都,怕是难免思及故乡,故而叫人备下山城特色茶点,也让你们姊妹一解情愁。”
舒氏听了,很是捧场的奉上好话哄得场面热闹,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她可不认为这个婆婆如此好心。
这位永兴侯夫人心里除了丈夫儿女,旁的谁也难入她眼。
她看着周到体贴,实际上却很是淡漠疏离,从来懒怠去演婆媳慈孝,更遑论对她妹妹格外关照了。
有这么一出,定有前因啊!
这样想着,舒氏悄悄看看旁边毫无察觉的妹妹,不由微微皱眉。
“太太这顿茶点,当真是及时雨!儿媳这几天常常梦见少时在山城的生活,这桌上的茶点时常在眼前晃过!幸好今儿一尝故乡茶点,一解思乡之情!”舒氏感动的看着郑氏,眼里闪过泪光,“还是太太疼我!”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旋即又道:“不过人大了就是这样,乳燕离巢幼鹰远家,既是无奈也是平常。正所谓,故乡是两鬓斑白的归人的;他乡是蓬葆朝气少年的。
京都繁华远非山城可及,女郎更是能于此天地间振翅逍遥;就这一点,离乡虽苦,却是值得。”
郑氏了然的点点头:“昔时昕哥儿在外求学,我和侯爷亦是这样想的。不过这样却苦了你们大舅母,她常来信跟我说,既怕昕哥儿在郑府生活拘束,又怕他太自在容易长歪。亲戚家的孩子在自己跟前儿,难免会生出忐忑忧虑,只怕不能教好孩子,没法子跟亲戚交代。”
舒氏顿了顿,笑言说:“长辈都是为了小辈好的,都是自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教好了各家三代受益……就是苦了当家主母。”
郑氏认同的笑言道:“你说的对啊,长辈多是想要小辈儿好的,能上进是最好,可最重要的还是不能误入歧途。”
舒氏笑了笑,眼眸轻轻朝妹妹那里转了转。
“昕哥儿媳妇儿,眼瞧着快到选秀报名之时,你可做好准备?”
舒氏听郑氏提起这个,眼底眉间的笑意都着不住了:“媳妇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是有一事还要求太太成全。”
郑氏端起茶盏晃了晃:“哦?你说来听听。”
舒氏笑着牵起妹妹的手:“儿媳这个妹妹最是规矩,从小礼仪学得就好过儿媳,只是不知和宫里要求相差几何。儿媳前夕听闻国公府那边儿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礼仪,就想求太太帮忙说说,让静姐儿过去跟着学学。”
郑氏笑看向满面羞涩的舒雅静:“这个没什么,明儿派人跟世子夫人打个招呼就是了……不过,昕哥儿媳妇儿,舒家和宫里温太贵妃既然颇有渊源,如何不请她帮忙派个嬷嬷过来?一对一教导静姐儿,岂不更好啊?咱们侯府地界儿大,还是养得起一两个宫里的嬷嬷的。”
“太、太太,您这是从何说起啊?”舒氏茫然的看向郑氏。
只见郑氏还笑呵呵的问妹妹:“你说是吧,静姐儿?”
舒氏顿时有种拨开云雾之感!
她就说这个婆婆如何好心请妹妹吃茶,果然,图穷匕见了。
舒氏这样想着,顺着郑氏目光看向妹妹。
却见小妹雅静惊慌失措的吓呆在了原地。
小妹的反应,让舒氏觉出不对,忍着急躁看向郑氏。
“太太,雅静住在咱们家,就是咱们家的孩子,有做得不对处,您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只管教导,毕竟她也算是养在侯府的女郎啊。”
她这样说,郑氏脸色淡了许多,低头摆弄着茶盏:“我大抵是不会教孩子的,你两个妹妹各有各的性格,却都是一心效仿郎君去挣前程,我之前时常忧虑,如此不羁如何远播贤名。
还是宫里太后怕我拘束了她们,只说随她们高兴就好,咱们家这样的出身,只要自己有本事,无需多虑,届时自有章程。
故而,我早就随她俩自己高兴,管教更是谈不上了!
所以,静姐儿还是要你这个当姐姐的劳心!
当然,若是你非要问我意见……那我只能说,不管郎君还是女郎,都当近贤远佞。不管是不是想出入朝堂,都当眼明心亮,切勿自以为是、偷懒取巧。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成了他人棋子。”
舒氏让这大段话刺激的有些晕眩。
旁边儿的舒雅静已经坐立不安,惊惧慌乱的颤颤不已。
“太太,温太贵妃和舒家彼此不识!”舒氏见妹妹这般大惊失色,毫不犹豫的跟郑氏说明情况。
“哦?不识?”郑氏看向视线乱飘的舒雅静,“那为何泰安宫的小宫女会找静姐儿?”
她话声未落,舒雅静的筷箸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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