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山匪窝内,一群自认大获全胜的匪徒正在庆功。
原本空旷的前场,此时摆满了桌椅,一群行止粗鄙的匪人或是大声吆喝着碰碗对饮,或是单脚踩在椅凳上划拳,或是大口大口咀嚼着大块儿的肉食。
那些让人难以入耳的低吼咆哮声此起彼伏。
其间,一队队奴仆端着菜盘穿梭于酒席之间。
面对时不时冒出的调戏、怒斥和冷不丁的殴打,这些人犹若傀儡,木然的执行着端菜上菜的安排。
直到……能把云层穿透的号角声忽然惊起。
顿时,场面为之一静。
原本醉醺醺的匪徒瞬间惊醒。
“老大!”几个当家的悚然而起,齐齐看向匪首,“这声儿不大对!乃是最紧急的号声!”
匪首也不言语,一双鹞子眼掠过全场,冷哼一声,随手拎起一双千斤锤,喝道:“随某出去见见,哪个不长眼的上山了!”
众人顿时振奋,齐齐高声吼了个“是”,便自觉成队,攥紧武器,乌泱泱的跟了过去。
“大当家,说不得是朝廷大军要剿咱们了。”匪窝的军事紧跟着匪首。
“哼,那就放马过来试试!”匪首不在乎的哼笑一声,一双钵口粗的胳膊举起千斤锤,“某倒要瞧瞧,他们有几分能耐!”
“大当家自来勇猛豪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能,只是这里地势再好,到底是孤悬一处……之前这片山脉里头,光在此省范围的山寨,大大小小就有一十三个,而今那十二个寨子,不是搬到了旁边两省的范畴,就是接受招安降了朝廷,再就是放下武器回归田间,而今就剩咱们这儿的,只怕朝廷大军不想再忍,除了咱们要好免于在跟阿戎开战之后腹背受敌。”
“也好,某既不想做朝廷的鹰犬,也不乐意回田间过苦日子!”
匪首冷笑一声:“要真是朝廷大军前来剿咱,那就给他们打痛了,让他们不敢两处开战。”
而后他斜睨着紧跟在旁的军师,没有错过军师脸上的纠结:“成了,这茫茫山脉就是咱们弟兄的了;不成,大不了长眠山林,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怕个球!”
“这……”军师苦笑着才要开口,就听两旁跟随的几个当家立刻振臂高呼,声声喊着“大当家的英明”。
军师:“……”
行吧,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退是肯定不能退了。
军师苦笑一声,只觉无路可走,只能咬牙跺脚,随大流的喊了几声。
“大当家的!是一队轻骑前来闯山!”负责打探情报的小匪面带喜色的扑到大当家跟前儿,气喘吁吁的禀告,“拢共加起来不过三五十人!”
他这话刚落,下山的匪徒们便松了口气。
就连一直高唱雄心壮志的匪首,也露出了笑容:“哦?好极!好极!”
他单手握着双锤,扭过头朝众人哈哈大笑:“哈哈哈,这可来得真好!待咱们兄弟将他们悉数灭掉,咱们再回去重温酒肉重开席!”
“好!!!”瞬时,震耳欲聋的高呼声在人群里不断重复。
……
“大王子,您莫要跑快了!”铠格图部的探子追着阿谒鲁而去,嘴里不停喊着,“来人啊!赶紧保护大王子!”
阿谒鲁嫌他啰嗦,对方越让喊慢,他偏要快。
不多时,就将这个紧跟他不放的探子远远甩在后面。
“哎呀,快跑!跑上山,万不能让他们追上。”吊着阿谒鲁一路跑来的队首跟左右亲信使了个眼色,大声嚷嚷着,“大家分兵几路,速速回还!”
阿谒鲁虽然有时候草包了些,但是对大楚的语言文字还是系统学习过的,故而听到他们言辞,立刻将队首说的“回还”自动理解成了“回山”。
“传令将士们分队追击!不许跟丢一个!奔袭到山脚,立刻瞄准放弓!本王定要让他们上不去山!”
“是!”
传令兵立刻调转马头,匆匆传令而去。
阿谒鲁看着前方混乱的车队,彼此间的距离虽然不断的极限拉扯着,可到底是自己这边儿更胜一筹。
眼角余光注意到那一道道清晰的车辙印,阿谒鲁乐得已经开始畅想占据洛都山之后的美好生活了。
……
“大当家!”车队的队首刚来到山脚,就见乌泱泱一群人从山上而来,为首的那个,那张脸就跟从通缉告示上拓印下来的一般。
登时,他喜极而泣,指着后面那扬起沙尘的马队,高声说:“大当家的,那些骑兵要剿咱们山寨!”
他这自来熟的高喝,把拧着双眉的匪首和他那窝匪徒给听得一愣。
不是,这是哪位啊?!
听这意思……也是山上的人?
不能够啊,不认识啊!
这帮只凭蛮力武艺的匪徒可没受过专业训练,故而哪怕有警惕性,面对车队队首的自来熟,第一反应就是面面相觑,想要看看有没有人认得。
虽说怔愣的工夫不过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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