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城往北而去,正走在浮桥上,李泰便见到渭水北岸的沟岭见正有一支规模庞大的人马正停驻休息。
乍一望去,他已经觉得这支人马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等到行过浮桥更加靠近,才总算看清楚哪里不同。
在其队伍临河一面的几千名人马后方,还有一支规模更加庞大的队伍,全都是驮载着许多货物的骆驼,这驼群规模之大一眼都望不到边界,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骆驼。
看到眼前这一幕,李泰不免有些瞠目结舌。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但如此规模庞大的驼群也就只在后世一些纪录片中见到过,真正现实中看到却还是第一次。
“这些驼群,也全都是下封公部伍?”
瞧着那些体格健壮又载货颇多的骆驼,李泰先是咽了咽口水,然后才对北岸匆匆迎来的州吏发问道。
那吏员闻言后便点点头,并又说道:“下封公使员来告驼群可宿野中,但须得防城供给一批食料饮水,另有一批输给州府的物料等待验收。”
“安排,快快安排下去,不要让下封公部伍久候!”
李泰闻言后连忙说道,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这支规模庞大的队伍,心内自是颇受震撼。
之前宇文泰干儿子蔡右接替李贤担任原州刺史,故而李贤今次虽然赴陇跟随独孤信大军平定凉州叛乱,但所能调度的却非州军,只是自家的部曲并一些门生故吏。
饶是如此,这一支来自原州的人马都已经达到了如此规模,足见这原州土皇帝乡势之雄壮真不是吹的,怪不得宇文泰连儿子们都要放在李贤家养,起码这营养是绝对跟得上。
之前脑海中所闪现的种种噱念且不说,单就眼下李贤所展露出来的人马势力,从此以后谁再说他们高平李氏不是陇西李氏,李泰都要跟谁急,真的是太特么馋人了!
当李泰等人来到原州人马临时停驻的军阵前时,其军阵内已经搭建起一座临时的行帐,等到州吏入前通禀身份后,自有军卒匆匆入营通报。
不多久,那行帐中便走出数人,为首一个中年人虽然身材高大,但却未着袴褶戎服,而是内穿素色袍服,外罩一件深色大氅,行走在这行伍间自有几分格格不入的儒雅。
“叔祖,前中这一位便是下封公,为人虽然不苟言笑但却慕道尚义,尤其不喜人以兵家礼俗相待。”
李允信凑到李泰身后,指着对面行来几人小声对李泰说道,然后便又退后数步,直接缩在了同行而来的一干州吏当中。
李泰将手中马辔递给身旁随从,顺着李允信指点望去,便见李贤不只衣着作儒士装扮,身上也少有镇兵武夫的粗豪气息,鬓发搭理的一丝不苟,就连颌下的胡须都修剪的非常顺眼。
其实不只是李贤,李泰很早就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虽然大多数镇兵出身者都不太注重仪态,可是真正注重这些的人,则就认真的让人惊叹。
诸如他老丈人独孤信,还有久在公府厮混的念华,包括眼前这个李贤。李泰也就遇到什么重要时刻会将自己认真收拾一番,平常时候则就很随意,忙起来干脆就不修边幅,在这类人面前偶尔都要自惭形秽。
他脑海中尚自杂想,李贤并其下属们已经来到了面前,连忙收敛心神抱拳作揖,同时口中笑语道:“下封公远来辛苦,府中杂务缠身未暇即刻来迎,还请下封公见谅。”
李贤却并没有即刻答话,而是上上下下认真的打量李泰一番,这才对李泰还揖道:“请李散骑恕我无状,实在心中好奇良久。不独家人几度致书告我,相关时论舆情近年来也不绝于途,全都是对李散骑赞不绝口之论。
如此众口一声,让人不敢尽信,莫非此诸类是欺我自守乡土、见识短浅,故而狂言虚夸人间本不存在的优异之士,凭此笑我无知?今日得见散骑当面,才知群众诚不欺我,而我也确是无知,憾不能更早相识啊!”
李泰从不否认自己的优秀,各种夸奖声也都听得耳熟了,但李贤这番夸赞却又夸出了新意,让他听来都不免沾沾自喜,连连摆手道:“下封公过誉了,实在愧不敢当。人间才士不乏,我只是幸在与公相逢此间,得此一番勉励,振奋不已、欢欣难当。”
两人见面一番寒暄对话,氛围倒是挺融洽,后方人群中李允信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瞧瞧笑得跟朵花一样的李贤,心中不免暗自狐疑,这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叔?又或者这才是李贤的真容,之前未睹只是自己不配看到这张笑脸。
李贤似是感受到了李允信的目光,视线便越过李泰向后方的李允信望来。
仅只这一眼便让李允信一路行来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坍塌大半,忙不迭跨步出列远远便向李贤叉手鞠躬,口中嗫嚅片刻才用大概只有自己才能听清楚的微弱声音说道:“见过下封公……”
李贤虽然没有听到李允信的声音,但从这口型上也能看出明显不是在喊大叔,眸中顿时闪过一丝异色,视线快速在两人身上游移片刻。
李泰自将这点小动作尽收眼底,但却没有主动说什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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