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双手交叠撑地,额头轻碰手背,神情恭敬虔诚,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愤怒担心和憋闷隐忍。
“父皇,两起案子皆涉及表兄,儿臣本该避嫌。可听方才所言,似乎另有隐情,若真是表兄做下如此恶毒之事,儿臣也没脸求父皇宽宥。可若是因为儿臣才累及表兄蒙冤,儿臣也不能袖手旁观。恳请父皇亲查,莫让无辜者蒙受不白之冤。”
皇帝闻言,看了太子片刻,慢悠悠的将视线转到楚承曜身上。
楚承曜感受到视线,也跪地行礼道:
“父皇,儿臣也请您亲查,儿臣虽知齐大人办案公正,却也不信秦世子会行此歹毒之事,万一其中真有什么误会,复查也能排除错漏。”
秦宗良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向楚承曜处瞟了一眼,暗道一声可惜。
不过几日的光景,陈御史却像老了十岁,以往挺拔的脊梁,也经陈霄被废一事,蹉跎出弯曲的弧度。
听几人辩完,陈御史颤颤巍巍的跪下,求皇帝彻查为他做主。
皇帝应下,令禁卫军副统领张呈亲自去刑部,将案情最关键的人证薛末带来。
皇帝示意郑诚将苦主陈御史扶起,任由太子,秦宗良,楚承曜和齐全跪着。
等待过程中,皇帝问起其他琐碎政务,问完后撑着头假寐养神,殿中鸦雀无声,站累的官员偷偷活动筋骨,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终于等到张呈回来,却告知薛末在牢中自缢而亡,张呈只带回来薛末留下的血书。
郑诚接过血书,展开后一件白色里衣上血迹斑斑,郑诚没将这晦气之物递给皇帝,吩咐内侍将血衣展开,让皇帝御览。
下跪的楚承曜虽看不到内容,却深知必是对自己极为不利,表面虽镇定,心中乱的如油锅滴了水一般。
皇帝看过血衣内容后,目光中的威压直逼齐全:
“齐尚书,朕让你审案,你却借机威逼人证,陷害国公府,你好大的胆子!”
齐全吓得高呼冤枉,接过郑诚递来的血衣,看过之后齐全的脸色褪的干净,宛如白纸一般,鬓角也被冷汗浸湿。
“陛下,这薛末信口雌黄,微臣从未授意他做伪证!虽对他动过刑法,却也只是见他刁猾,怕他胡言的威慑之举,并不曾危及他性命。至于他所说被陷害入狱的妻子,微臣更是不曾见过,查证时从未听说薛末成婚,也绝没有用他妻儿威胁他作证陷害国公府,还请陛下明察!”
楚承曜听完,瞬间明白上了秦宗良的当,什么有人证看到薛忍伤人,什么掌柜暴毙,薛末怕被灭口外逃,皆是秦宗良布得局,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局!
楚承曜微微侧头,刚好和同跪的秦宗良对视上,清楚的看见秦宗良脸上一闪即逝的嗤笑,那么随意那么不屑,没有丝毫的自得或是骄傲,就像自己毫不起眼,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自己完败。
屈辱,恐慌以及憋闷和懊恼,充斥着楚承曜的胸膛。
听着皇帝遣张呈去京兆尹提薛末的妻子,又命京兆府尹陈庆山一同到场,楚承曜就知道这次自己输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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