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让募捐,纯纯百姓自发的,拦都拦不住。短短半日的工夫,银两、铜钱就堆成了山,怕是每一个长安百姓都出力了。具体数额没人统计,但粗略估计,不下五十万两银子。
李二惊呆了,脑海中依稀记得当初武德九年之时,突厥颉利十万狼骑兵临城下。
国库空虚,想要出钱纳贡给颉利求和都做不到,无奈只能跟长安贵族募捐。最终的结果是,所有贵族都是一毛不拔,好似这座长安城只是我李姓一家的,城破跟他们没关系一样。
于是乎当初一怒之下,下令明抢,将长安城搜刮了一遍,这才凑出一笔求和赔款出来,跟颉利签下了耻辱的渭水之盟。
现在看来,不是长安城没钱,是自己这个皇帝不够资格,百姓还不够拥护。
不,也不见得单纯是因为萧锐的声望,应该说,这次百姓自发捐款,根源在于百姓是想支持萧锐打赢那些把持科举的世家。
没错,相比于城破亡国来说,百姓更关心跟自己利益相关的事,科举就是一件百姓心中的大事,事关后代升官发财的大事!
想通了这个,李二反倒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在嘲讽世道人心。
“咳咳,陛下,下面来人请示,问这个钱该怎么办?百姓们都是不留名的自发捐钱,现在就是想挨个退回也不可能。可侯爷支场子是发钱的,没有让收钱,就算那些考生退钱我们都不敢要。如今却被银子堆满了,下面的人有些害怕……”户部尚书高士廉站出来问道。
李二笑了,“怕了?怕什么?百姓踊跃支持国事,为什么要怕?依朕看,该害怕的不是我们,而是我们的对手。呵呵,原本只是萧锐一人出头宣战,现在这个场面,那是整个大唐百姓的怒火,他们敢接下吗?”
高士廉笑着附和,“陛下圣明。不过下面那些人倒不是怕这个,而是害怕侯爷怪罪。发钱的差事给办成了收钱,侯爷的脾气……”
李二哈哈大笑道:“告诉下面的人,民意难违,冠军侯会理解的,不必惊慌。户部要立马派一批精干吏员过去,一定做好银钱的点算统计,决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龌龊。若是让百姓看到有人敢贪墨捐款,那不仅是在打户部的脸,打朝廷和朕的脸,更是在寒天下百姓的心,朕绝不轻饶。”
高士廉拍胸脯保证道:“微臣明白!陛下放心,兹事体大,微臣愿意亲领一批干吏过去,保证不出差错。只是……点算清楚了银钱,如何处置呢?是归库算作侯爷的换款?还是留在那里继续用于科举考生的资助?”
李二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户部尚书会这么问,这还用问吗?百姓为国募捐,当然是收归国库。等等……自己那个二愣子女婿如果知道了,还不说我贪墨了他的银子?
“咳咳,既然是百姓热情,那就顺遂民意,给冠军侯堵上借贷的窟窿吧。”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纷纷低下了头,暗骂皇帝心黑,你怎么着也得给侯爷打声招呼吧?
高士廉弱弱的问道:“陛下,侯爷的欠条三十万两,这里面有多的呀,怕是多了二十万两不止……”
多?
李二抚须想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盯着高士廉说道:“多吗?你们仔细点算一下,朕觉得刚刚好。”
噗……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分明就是明抢啊!就差写道圣旨命令我这个户部尚书做假账了。
高士廉抹了把虚汗,躬身应诺,然后转身快步离去,接下来户部有的忙了。
还得是侯爷厉害,单单凭借名声,挥手间就是五十万两,不仅没有让国库空虚,反而越发充盈了。
作为副手的户部侍郎小声问道:“高尚书,我们这么记账,相当于密下了侯爷的银子,这合适吗?要不属下告个病假回避一下?您不怕侯爷,我怕。”
噗……
高士廉忍不住笑道:“咱们都不用怕,陛下的意思,侯爷是非分明,要找也是找陛下要钱,不会牵连你我的。这钱又不是进了你我私人的腰包。”
“咳咳,说的也是,那一切就听您的。”
……
正如皇帝李二所料,百姓这一举动,最着急害怕的是五姓七望,简直可以用瑟瑟发抖形容了。
他们不是怕明年科考失败,因为即便是再多的银钱,也不可能买来考试成绩,学问可不是银钱堆出来的,那需要名师、书籍、天赋、传承、还有时间等等。一群目不识丁的泥腿子?即便是靠着几本残卷识几个字又如何?临时抱佛脚有用吗?
所以他们不是怕考试。
真正让他们感到恐惧的东西是愤怒,来自整个大唐普通百姓的怒火,积压了几百年无法翻身的怒火。
先秦时期选拔官员叫做世官制。
东汉的时候,叫察举制,比如三国常说的举孝廉,也就是地方官员、或者乡里的推荐。这个本意是好的,但人皆有私,亲疏有别,并非人人都是圣贤,所以更多的举孝廉就成了营私的工具。
三国时期,曹魏的吏部尚书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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