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朝着冷澜之看去。
今日的她穿着一袭水绿色长裙,外罩蓝褐色纹银草披帛,清新又不失典雅庄重。
六年未见,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的面庞依旧稚嫩鲜活如少女,神色却宛若天山神女,高贵冷艳,不可亲近。
他的心没来由地颤了颤。
她实在美貌。
即便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可每一次见到她,他都必须要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脸,才能止住旖念。
“怎么回事?”沈逸之收回视线,看向赵氏问道。
赵氏不悦道:“还不是公主?我只是想让她跟杜太傅说说,让他别老针对安儿,公主不答应就算了,还吓唬安儿。”
沈逸之沉下脸,终于拿正眼去看冷澜之:“可有此事?”
冷澜之垂眸。
又来了。
那种血液沸腾的感觉又来了。
她执起茶盏,清新的花茶味道稍稍冲淡了怒火。
她轻轻拨弄着浮上来的浅色菊花花瓣,淡淡道:“从进入房间开始我只说了一句话,‘安儿以为杜太傅责罚你是因为针对你’?敢问驸马,这句话里哪个字有吓唬的意思?”
沈逸之愣了愣。
单听这句话,确实没有不妥。
但……
“杜太傅为何责罚安儿?”他蹙眉。
在他想来,安儿乖巧可爱,从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颇为勤奋好学。
安儿启蒙早,两岁的时候他便开始有意地教给安儿一些东西了。
而安儿也很聪慧,一些简单的字,他三五天就能学会,在他回他们的小家处理公务的时候,安儿会守在他身边练字。
如此懂事的孩子,便是因为身份的问题得不到太傅的嘉奖,也没理由会被责罚。
除非……有人故意针对他。
想到这种可能,沈逸之的心头就蹿出了怒火。
安儿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他看着冷澜之的目光,越发冰冷。
冷澜之看着他仇恨的眼神就知道,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堪的东西。
她心中不禁悲凉。
这样一个男人,她前世为何以为自己能捂暖他的心?
若是她能早日看清他的薄凉,或许就能避免悲剧。
轻呷一口茶水,冷澜之淡淡道:“杜太傅是天下文人的表率,为人最是公正守礼。他严格待人,便是当今太子犯了错,他也会直接指出。
同时,他也严于律己,若沈临安没有犯错,杜太傅绝对不会责罚于他。
驸马与其兀自在心中杜撰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不如好好问问沈临安究竟在皇家学苑做了什么,才惹得太傅生气罚他。”
沈逸之心中的火气被这冷冷淡淡的话语浇熄了不少,他蹙眉看向沈临安,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惹得杜太傅生气了?”
沈临安又瑟缩了一下,不敢去看沈逸之的眼睛。
见他这样,沈逸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真被公主说对了,太傅是因为安儿犯了错,才会责罚于他!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安儿,回答我!”
沈临安“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沈逸之顿时慌了:“安儿……”
赵氏怒道:“安儿是你的儿子,你们父子两年未见,你刚回来他就受了那么大得罪,如今身体刚好一些,你就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训斥他!”
沈逸之语塞:“我……”
冷澜之起身一甩广袖,淡淡道:“这么说来,是本宫不对了。本宫不该让驸马去调查沈临安这两年在皇家学苑的所作所为,更不该在他哭的时候不顺着他。”
她轻轻叹了口气:“瞧本宫这记性,半个月前本宫便将管教沈临安的事情交还给了婆母,这些事情,本宫的确是不该操心。”
说完,她微微摇了摇头,便离开了新月苑。
她一口一个不该,可其中的意思,但凡不是傻子就能听出来。
沈逸之曾经也是誉满盛京的才子,自然不是傻子。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沈临安。
沈临安一直在偷偷观察着父亲的脸色,见父亲一瞬间就严肃了起来,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他心中一慌,直接把脸埋进了赵氏的怀里,不敢与父亲对视。
沈逸之哪能看不出儿子的心虚?
他顿时气结:“沈临安,为父再问一遍,你究竟做了什么惹得杜太傅屡次责罚你?”
“逸之……”赵氏不高兴了。
沈逸之蹙眉看她:“娘,你若是想毁了我平南侯府,尽管纵着他!”
一听“毁了平南侯府”的字样,赵氏面色微变,却还是有些不服气:“哪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小孩子家家的稍微贪玩了一些,也能扯到毁不毁平南侯府上来?”
沈逸之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
平南侯府是他的爷爷一刀一枪地在战场上拼杀打下的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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