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难猜测的心事,一共有两种,一个是女人的心,如海底绵针般猜不透嚼不烂;另一个是王者之心,如深邃宇宙一般无边无际。
对江山的痴迷爱恋,让苻毅这位少恩薄情而有虎狼心的帝王,不仅对自己严格约束,对待皇族子嗣更是严苛的近乎残忍,在无数次的宴会和朝会中,苻毅都曾公开表示:大秦是虎狼之国,虎狼之国从不相信仁义礼智,唯才是举、惟强是崇,想做帝国继位者,必有吞吐天地之志、有狠辣果断之手腕、有阴谋诡诈之谋划,朕有四子,只能活一,活下来的,便是帝国之主。
这种弱肉强食的观念,深深扎根在苻毅的子嗣脑海之中,正是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挣扎下,苻毅的四个儿子在记事起,便开始相互掣肘,私斗拼杀。
基于这种观点,当苻毅听说‘周良人遇刺,少年苻文逃往薄州’一事之后,他反倒将此事视作锤炼宝贝儿子的磨刀石,仅派了江湖名门六阖居的一名长生境界高手暗中护卫,确保苻文能够活着,其余便不再多做理睬。
在他看来,四儿子苻永固即为天赐之物,自当有逢凶化吉、破而后立的本事,要不然,百年之后的自己凭什么打破“立嫡不立闲,立长不立幼”的百年规矩,将帝国霸业交给他?若连小小的皇子内斗都应付不了,又何谈一统海内、号令天下呢?
帝王心思深似海,做帝王的儿子,难呐!
不过,不久之后,苻毅就发现,他这个四儿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
公元341年,七月三十,夏色将阑,莺声渐老。
大秦国度天狼城上方,风雷际动,黑云压城,连老天都知道了今日会有怪事发生,所以早早将他的宝贝月亮藏了起来。
天狼城内的黎民百工见到此景,纷纷引为怪事,害怕遭受天灾牵连,纷纷关门闭户,躲在自家屋内。
正在批阅奏折的苻毅,则无心细看窗外的风景,此时的他,端坐案前,双眉紧皱,喘着粗重儿有规律的气息,不言不语。
在他身边的近侍们一个个噤若寒喧,虽然苻毅并不是凭喜怒杀人的君王,但也没有人愿意在一个君王恼怒时去招惹他。
苻毅反复看着手中奏折,陷入沉思:今年与汉朝薄州接壤的南烛道恰逢大旱,民无生计、兵无余粮,两方边军摩擦不断,甚至擦出了数百骑兵对冲攻杀的火花,倘若再无妥帖对策,恐怕会引起民变和兵变呐。
苻毅抬头,在昏暗天色下,远眺南方:自己也想过祸水东引,举一国之力,南下中原,只要能夺回四十六年前被大汉夺去的牧州、薄州,凭借两州的肥美草场和沃野,帝国便可以成功化解这次大规模的天灾。
沉闷的天色,让苻毅的心情莫名暴躁,他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四十六年前,大秦举国南下,却被神武帝后发制人,此战过后,大秦帝国元气大伤,不得不割让土地,以求双方太平。
史书曾记,当年秦汉双方在色格河边谈判数日,最后,时任大秦头狼的刘渊,将帝国最为肥沃、也是匈奴人的祖地狼居胥山忍痛割让给了大汉,同时宣誓再不染指两辽北方的白山黑水。
此后,国土沦丧、百姓失家,年节祭拜无地,先祖魂魄无所,此为国耻。
想到这里,苻毅孤苦愤慨的沉痛心情油然而生,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悲愤情绪,想立刻下一道动员全国兵马的诏书,三日后便挥兵南下,直捣大汉王庭,杀得汉人绝种灭族。
不过,苻毅很快便重新镇定,他明白,虽然他整天嚷着要纵横长城内外、马踏大江南北,可他心如明镜,大汉帝国如今虽然世族林立,但底蕴尚在,开展灭国之战的时机仍然未到,所以,大秦的君臣子民,还得忍。
可是,如今南烛道大旱成灾,大秦的百姓们,该如何度过这个饥荒之年呢。
一筹莫展的苻毅,在雄伟宝殿内慢慢踱步,在此时,偏偏又收到奏报:与汉朝牧州接壤的乌兰道暴雨连日,河堤溃决,洪水横溢,民居被毁,百姓流离,受水淹死者,已愈数万人。
苻毅坐不住了,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无主之际,他急忙命人宣大书令贾玄硕前来议事。
贾玄硕得诏后,急匆匆赶来,苻毅正与其商讨两道受灾之事,一块儿淡灰色小牌,轻飘飘地从天上落在了苻毅的案边。
这是大秦帝国天狼九卫中鹰眼卫特殊手书,能见此书者,唯有苻毅一人而。
贾玄硕见此手书,正欲退避,却被苻毅一把抓住手腕,朗声笑到,“爱卿乃九门之首,地位仅次于大良造和大贤良,朕有什么秘密不能与爱卿分享呢?来,我们一起看!”
贾玄硕受宠若惊,苻毅利落地摊开小牌,用手一抹,‘圣子已归’四个字颤颤巍巍地浮在小牌上,煞是神奇。
贾玄硕见此四字,思索片刻,双眼骤然放亮,惊声道,“陛下,四皇子从汉土安然归来了?”
苻毅哈哈大笑,刚要点头回应,又是一张手书,飘飘然送到了苻毅手中,苻毅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四皇子兵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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