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深处草虫鸣。
云卷云舒,层层叠叠,好似苻文复杂的心情。
除了出生异象,苻文在当今帝国四位皇子中,并不占据优势。
他既非嫡子、又非长子,母亲所在的家族在帝国中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在江湖和庙堂里,根本没有任何根基可言。
在其他三位皇子儿时便已接受朝臣朝拜、开始笼络人心时,他苻文还在母妃的后院儿里撒尿玩泥巴。
世人总说三岁知老相,从苻文儿时的状态来看,他或许有帝王之姿,但绝对没有帝王之基。
谁又能想到,不到三年,苻文凭借一番努力,竟然逆风翻盘,成为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每每想及此事,苻文都不自觉地感叹一声:世事变幻,人生无常啊!
......
乌孙的马队,并没有让苻文沉思太久,不到半柱香时间,一位身着胡服的女子,骑着高头大马,明鲜靓丽,恣意潇洒,率先出现在他的眼前。
苻文定睛一看,不禁一愣,他被眼前这妙龄女子奇异瑰丽的容颜,所深深折服。
就连护卫在苻文身侧的诸犍卫,表情都出现了片刻呆滞。
只见眼前女子充满着异域风情,赤发碧眼,身着浅色胡衣,宇间描画着两条细长的新月眉,精心敷着浅浅的眼影,洁白的两颊抹上薄薄的胭脂,小小的嘴唇上涂着红艳如火的口红,西域女子的热烈与火辣、妩媚与性感,被眼前女子一展无遗。
少年苻文眼瞳微
微一缩,竟不自觉地看痴了,他发誓,除了他娘,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
呆愣之际,苻文只听自己身前‘啪’的一声响起,年轻女子手中的小马鞭轻轻打在苻文胸前,不痛不痒,似是儿戏,却把苻文一下抽回了现实。
“你们这群北蛮子,立国这么久,却仍是这副死性不改的野兽习性。本使千里迢迢来到天狼城朝见天子,你大秦就是如此的待客之道吗?怎么?你大秦没有绝色女子了么?”
马上的乌孙女子言语中虽有责怪之意,却不自觉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似乎初见她的人,理所应当如此失魂落魄。
男人若不如此,这女子反倒会不开心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一点,人与兽皆无二致。”苻文快速收敛情绪,镇定自若,笑着从容对答道,“连和尚道士都做不到四大皆空,更何况我这样初出茅庐的少年了!你说呢?”
乌孙女子娇声道,“哼!话虽如此,但也要分个场合,你作为大秦礼官,怎可为女色动容呢?”
苻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乌孙女子,哈哈大笑,挑逗道,“倘若方才我静若处子,姑娘会不会觉得有些扫兴呢?”
这回,乌孙女子愣住了,她的那点‘仗颜傲娇’的心思,被眼前这男子一眼洞穿,她的脸上顿时现出了一丝不悦,这种感觉,就好似被人脱光了衣服示众,简直羞耻!
乌孙女子脸微微红,哼
声道,“好好好,算你小子牙尖嘴利,此事就此打住!”
苻文继续笑道,“姑娘说了算。”
乌孙女子对苻文的棉花性格,搞的十分无奈。
于是,俯身马上,如蛇的臂膀弯曲落在马头之上,妖娆曲线展露无疑,她用马鞭轻点苻文鼻尖儿,戏谑地看着苻文,笑道,“泱泱大国,竟派了个少年来迎接友邦使者?这也是大秦的待客之道么?”
“以貌取人,这便是乌孙派来的使者?”
苻文忽然脸色一正,不卑不亢,立刻反唇相讥,蔑视乌孙女子,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在以年龄定本事?呵呵,姑娘,你空有绝世容颜,腹中却皆是马料枯草,乌孙国任用如此庸才涉世邦交,也难怪乌孙会丧国失土,龟缩荒芜之地,不得大出于天下!”
“哈哈!好口才,本使佩服。”
乌孙女子柔媚地道,“我这人随了水的性子,遇强则强,遇弱则柔。”
“哈哈,我随了山的性子,性如磐石,高耸入天!”苻文一嘴带过,目不斜视,拱手问道,“还未请教使者大名。”
“叫我佘慕汐就好。”
那女子妙目流波,捂嘴轻笑,道,“凡诸侯之邦交,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今日,佘慕汐奉国王之命,特来觐见上国。”
苻文听罢,心中顿时阙疑:佘姓在乌孙国,可是国姓,难道这女子是乌孙王族不成?如果真的是望族贵胄,那可不能轻易怠慢!
按捺心
中猜想,苻文嘴上却一番恭维,“十人就慕,汐水如嫣,好名字!”() ()
随后,他侧身抚手谦让道,“贵使,佳寝已备,静待贵客。佘大使,请!”
佘慕汐也不客气,一步当先,动作之间,一股玫瑰花香,播散开来,让人兴致上涌,欲罢不能。
苻文自不能免俗,他狠狠掐了自己的腰眼一下,才回过来神,紧跟上去。
两人并肩,在宽阔的青石板路上慢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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