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氏在襄阳城东,大洪山脚下,一处极大的庄园,前临襄江,万亩良田一眼望不到尽头。
此时正值盛夏,阡陌交通,田地整齐,一架架水车排列于江边,正引水灌溉,水稻正开出小黄花,放眼望去,宛如世外桃源。
刘琦策马信步走着,慨然道:“听闻习氏的产业有大半都是习小姐打理,这农田莫非也是她在管?”
习氏管事一脸得意,点头笑道:“将军所言不差,小姐若非女儿身,只怕其能力要超过三公子,如今庄中上下事务,看似由二公子出面打理,但一切决策筹划,都是小姐和老爷来定,老爷一年有数月都在武当山上,其实……”
三公子就是习祯,如今已被派到江陵上任,其他几位习氏子弟都各自打理产业,读书习文,等待时机。
刘琦笑道:“看来二小姐非但才学出众,还能独当一面,真乃奇女子也!”
管家嘿嘿笑着,得意之情不言而喻,将这么大一片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莫说是个男子,就是老主人也未必能做到,小姐不动声色在背后就掌控一切。
如果再能嫁给眼前的刘琦,习氏的产业将会再度扩大,将来莫说是蒯家,就是黄家也比不上。
刘琦知道自己到访,必定瞒不过习氏的耳目,也不遮掩,递上名帖进入庄中,迎接他的却是一位素衣女子,反倒出乎意料。
两棵高大的垂柳之下,如同竹帘倒卷,那女子一身浅色鹅黄裙,青丝斜挽,身形修长,仿佛与庄中花园融为一体,既不惊艳,也不清俗。
一切便如这盛夏的景色,柳绿花红之中,衬出一朵小黄花,雅得恰到好处。
“民女习媛参见将军,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不想竟是小姐亲自出迎,冒昧打扰了!”
刘琦的目光扫过去,听着清脆悦耳的声音,正好一阵凉风袭来,浑身舒泰。
“家父不在庄中,大兄在长沙,二兄去了江东,小女子只好亲自待客。”
这习媛天生丽质,言谈举止十分从容,既没有传言中那种清高矫揉,也看不出因婚约而露出女儿娇羞之态。
刘琦近距离打量着习媛,习媛也在施礼之后,抬眼看着刘琦。
柳荫之下,才子佳人,沐着习习江风,各自都在衡量着原本的标准。
刘琦对自己的相貌还是十分自信的,毕竟继承了刘表的仪态,多年来混迹于洛阳和荆州上层,礼仪周全。
再加上他后世的那些招式,迎风负手而立,微微四十五度打量着美人,气质这一块那是拿捏得死死的。
而这习媛其实十分惊艳,远看如远山薄雾,近看却令人心跳加速。
柳眉凤目,鼻梁挺直,肌肤胜雪,尤其那一双饱满的红唇,已经让刘琦忍不住想去品尝一下究竟是什么味道。
单论颜值和身材,习媛和赵灵儿各有千秋,毕竟赵灵儿是舞姬出身,天生媚骨,习媛却是大家闺秀,但因为经营家业,接触的人估计也不少,纯粹中透着一股精明。
她直视着刘琦近乎侵略的目光,却毫不相让,纯澈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倔强。
这是商业女强人的味道!
刘琦心中暗叹,迈步走上木桥,在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上,来到庄中。
礼毕看茶,管家很知趣地把所有人都招呼出去,书房中只剩下两个人,男女对坐,气氛便有些尴尬起来。
刘琦虽然不懂什么谈判,但心知此时绝不能主动开口,否则便会处于下风,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在下面呢?
果然片刻之后,习媛轻咳一声,言道:“将军大驾光临,不知是为公事,还是私事?”
刘琦笑问道:“公私有何不同?”
习媛答道:“若将军是为习氏产业而来,小女自当献出所有账册、账簿,请将军过目,若是,若是为私而来……”
说到这里,习媛瞟了一眼刘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透着睿智,轻笑道:“小女与将军的婚约,恐怕要父母做主才行。”
刘琦轻轻一笑:“若要你自己做主呢?”
习媛看向刘琦,微微一顿,言道:“久闻公子学富五车,诗文极佳,不知可否即兴赋诗一首?”
刘琦笑道:“犹记三年前襄江渡口与小姐偶遇,惊鸿一瞥至今难忘,今日有幸再遇,便是缘分,只好献丑了!”
习媛倒有些意外,微微颔首:“洗耳恭听。”
刘琦轻咳一声,做出一副缅怀往事的神态,缓缓道: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襄阳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习媛秀眉微蹙,听着刘琦信手拈来的诗句,眼睛渐渐出现光彩,惊喜道:“这真的是为我所作?”
“不然呢?”刘琦耸耸肩,笑道:“若非有当年的一面之缘,家父又如何想到能与习氏定亲?这都是我百般请求才得首肯,只可惜后来在下水土不服,身体日渐消沉,大概……也是因为有几分相思之情吧!”
“相思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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