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七,宜会友、下葬、伐木,忌出行、动土、出火。
富陵湖上波光艳艳,舟船往来,淮河口岸鼓声震天,南北两支水军列于河上,旌旗帆船遮天蔽日。
曹休与夏侯楙立于三层高的斗舰之上,远眺水面,周围船只动向尽收眼底,坚定的眼神中透着几许骄傲。
三年来他不仅苦练水军,又招募大量工匠打造战船,暗中派细作潜入江东,窃取造船图纸,江东水军有的战船,他这里一应俱全。
看到对面湖口缓缓出来三艘楼船,曹休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向一旁的夏侯楙言道:“吾水师大成,也有子林一番功劳。”
夏侯楙一怔:“将军何出此言?”
曹休笑道:“造船的资金,有三成是茂林堂所出,这功劳世子深知,丞相也心知肚明。”
“往事不必再提!”提起钱,夏侯楙眼角便一阵抽搐,想起叶县烧毁的那些财产,足够再建一支水军,咬牙道:“你我齐心击败刘琦,方可报丞相厚恩。”
曹休扫视江东战船,看看时间将至,对常雕等吩咐道:“某今战船、兵力不输江东,水战若胜,便可直下江东,今日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诺!”常雕领命,带人登上楼船,准备领兵作战。
夏侯楙手搭凉棚,见江东水军都集中在西口,战旗之下,刘琦正与一名白袍小将谈笑风生,忽然心生一计:“刘琦最善偷袭,何不趁两军决战,另遣一支船队自下游潜入江东水寨?若能烧其大寨,总不能毁其水寨,也叫他大军慌乱,彼时水军尽出,可大获全胜。”
曹休一阵心动,又蹙眉道:“刘琦为人诡诈,大营岂能毫无防备?”
夏侯楙冷笑道:“刘琦才到淮南月余,他只会陆战,哪懂得水战?富陵湖水道纵横,大小湖泊近百余,他如何防得住?”
曹休深以为然,又命牛金带领水军三千,驾小船轻舟自下游小湖潜入江东水寨,见机放火,以乱其军心。
牛金本是曹仁心腹大将,此次组建水军,军中缺乏统兵之人,曹仁举荐牛金、常雕,二人都能下水游个泳,粗通水性,这也是仅能找出的两员武将。
牛金分兵绕后,常雕也带船队到了河心,楼船居中,艨艟拱卫左右,小船往来穿梭,十分灵活。
此处淮水往湖面扩张,水势平缓,舟船稳定,这也是曹休敢应战的原因之一。若到开春后,风高浪大,战船起伏不定,对水军驾船和站立都是极大的考验。
江东水军大多自小在水中长大,驾船如履平地,这一点他们还不如江东水军,如今这个优势不存,足以正面一战。
但见对面湖口帆影转动,竟有三只楼船开路,艨艟如小鱼般跟随其后,与往日水军训练方式截然相反。
常雕不由大笑道:“看来江东诸将,除周瑜外其余人皆不习水战,焉有大船开路的道理,某此番必胜。”
两军于水上排开阵势,常雕将令旗挥动,艨艟如步兵般向前列阵,排列在楼船前方,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正观察时,却见对面船上一人大笑道:“久闻北方豪富,曹贼巨资大练水军,想不到三年来只有这几艘破船,岂不是以卵击石?”
常雕勃然大怒,站立船头提刀厉喝道:“尔等不习水战,竟还大言不惭,速来受死!”
江东水军先锋正是董袭,抱着胳膊傲然扫视魏军战船,撇嘴笑道:“就这几艘小破船,焉能与我交锋?我站在此地不动,你能奈我何?”
常雕气得脸色发青,大吼道:“无知之徒,某今日便叫你知道何为真正的水战!”
遂将手中令旗一指,右侧水军开动,二十只艨艟如离弦之箭,划破水平直冲出去,霎时间水上浪花飞溅,波涛翻滚,威势极盛。
艨艟的船身似乎十分轻巧,船舱用竹片、熟牛皮包裹,士兵藏于船中,船头安装铁锥,如冲车一般,主要为撞破地方船底。
往往此时对方也有艨艟或小船在大船前方阻拦,,但江东水军大船在前,转动缓慢,小船藏于后方,这不是白白送死?
尖锐的铁锥在阳光下发出寒光,快速靠近敌船,无坚不摧,常雕紧握拳头,咬牙道:“给我破!”
小船迅速撞过来,董袭还在船上自顾大笑,江东水军竟毫无反应,一旦将船底撞漏,大船倾覆,任凭他水军水性再好,大小船只一拥而上,也只能被杀在河里喂鱼。
“准备——”眼看艨艟与楼船仅有一丈距离,常雕紧握大刀,向船上的水手下令。
一旦艨艟撞击成功,对方楼船倾覆,便可全军驾船冲杀,莫说这前部大乱,后方船队来不及备战,也会被冲得大乱。
轰——
随着一声巨响,第一艘艨艟撞上去,紧接着便是阵阵闷响,如打雷一般,水花四溅,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将两军船只包裹其中。船队中其他几艘艨艟也都撞上了周围的几艘楼船。
一阵阵闷雷似乱响,波涛翻滚,水花四处飞溅,船队周围出现了淡淡的彩虹。
“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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