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寨门前站立一人,须发灰白,面色深沉,身材虽不高,却自有一股威势,正是魏王曹操。
曹休愣了片刻,才急忙上前施礼:“恭迎丞相驾临。”
曹操目视远处,河面上隐隐还有黑烟飘动,轻叹道:“江东水军经营十余年,吴会之民多习水性,驾舟如北军骑马,如臂使指,岂能一朝败之?”
曹休满脸羞愧,请罪道:“末将有负丞相大恩,情愿领罪。”
“胜败兵家常事,起来吧!”曹操对曹休还是极为器重,笑道:“文烈训练水军,三年有此成就,试问诸将何人能做到?江东本以水战为长,此非汝之过也!”
正准备回寨禀告军情,忽见一支船队狼狈而回,船只破损不堪,正是牛金回寨,船队在半途遭到伏击,又折损千余人。
牛金领兵上岸,跪地请罪,曹操看着岸边的残兵败将,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曹休大惊道:“丞相何故发笑?”
“江东水军此战大胜,自以为水战无敌,必生骄心,更不服刘琦管制,岂不闻骄兵必败?”曹操自得一笑,命牛金带士兵下去休整。
曹休将曹操接至寨中,问道:“丞相为何亲至水寨?”
曹操言道:“吾此来另有巧计,方才见水战不利,先传令收兵,寿春即将有变,水寨万不容有失。”
曹休满脸羞愧,低头道:“三年苦练,首战失利,愧对丞相栽培。”
“守住淮河便是有功,你与刘琦约战,情况如何?!”
曹操也不指望真靠水军击溃吴兵,要下江南,还是要突破寿春、合肥防线,以步骑为主力才行。
曹休将今日水战如实禀告,其实两军并未真正厮杀,但吴军驾船熟练,远非魏军可比。
曹操听罢言道:“吴军获胜,必会趁机来袭营,今夜需谨防东面水寨,要在水上以大船布成防线。”
曹休蹙眉道:“江东战船在水上来去自如,若登船作战,我军不占优势,还是沿江防御为妥。”
曹操言道:“年终之际,天干物燥,西北风正紧,敌军若以防火攻,整座大寨必失。”
曹休顿时低头不语,夏侯楙在一旁献策道:“何不用连环?”
“嗯?”曹操霍然转头,怒瞪着夏侯楙,细长的眼睛里寒光闪烁,若不是自家女婿,就要喝令推出斩首。
上一次在濡须被他献连环计,水军全军覆没,还嫌烧得不够彻底?
“丞相息怒!”夏侯楙忙道:“前次用死连环,这次用活连环,必能成功。”
曹操双目微眯,淡淡问道:“何为活连环?”
夏侯楙便将方才吴军用铁链之事如实禀告,言道:“平时可将船连接,战时解开,收放自如,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子林果有长进!”曹操恍然大悟,抚须大笑道:“孤有汝二人相助,胜比刘琦卧龙凤雏也!”
曹休却为难道:“三年来打造战船,物资耗尽,恐一时难以凑齐……”
曹操摆手笑道:“子林人脉极广,颇有资财,此事交给他万无一失。”
“哦,是是!”夏侯楙有些意外,但看曹操如此信任他,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来。
曹操又吩咐曹休安排战船藏于北岸、湖口,一旦吴军前来劫寨,便将其留下,扳回一城。
议事结束,私下与曹休商议,军中只有工匠,铁器早被用光,只能先凑些残破兵器铠甲,但要连接这些大船,需先预支费用二十万。
“莫说二十万,两万也没有!”曹休无奈道:“你可知一艘楼船抵得上三十匹战马,自迁都后,世子早已将水军军费扣减大半,我这里正入不敷出。”
“没钱怎么办事?”夏侯楙瞪着眼,苦叹道:“我先前是有几个铜子,但叶县一把火,血本无归,丞相哪知赚钱不易呐!”
曹休一脸不信:“我听闻茂林堂日进斗金,到此危亡之际,就该倾力相助才是,子林你就不要哭穷了。”
“茂林堂的钱都被世子拿走建造魏王宫了,否则……”夏侯楙看看四下,低声道:“否则关中失守,何等罪过,我岂能逃过此劫?”
“可军令不可违呐!”曹休无奈一叹,写下一道军令交给夏侯楙,拍拍他的肩膀:“军中工匠,废弃武器任你调用,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夏侯楙看着手中纸条,愣了片刻气骂:“好好好,这父子二都来坑我是吧?我只是曹家女婿,可是不是曹氏之子……”
……
淮河波涛滚滚,不到半个时辰,方才厮杀的一切痕迹早已消失无踪。
刀光剑影,人命血骨,于山河之间,不过一重浊浪,一季黄叶,转瞬即逝。
江东水军大胜回寨,船上垂头丧气走下来瑟瑟发抖的魏军,他们战船倾覆,无处可逃,只能投降,如落网之鱼被捞起来,浑身湿透。
沿岸一片欢呼嬉笑之声,与曹军几次交锋,无不大败收场,让人笑江东无人,今日一战终于扬眉吐气,全军士气高涨。
水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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