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军兼程赶路,全军疲惫,又不曾吃过这等可口的饭菜,加上美酒,无不争抢吃喝,直到半夜欢笑声才渐渐隐去。
此时正值初秋,天气渐凉,睡在外面正舒服,月色朦胧,街道两旁屋檐之下,横七竖八躺满了人,鼾声如雷,此起彼伏。
街上杯盘狼藉,酒后味道十分刺鼻,不多时从街道两头出现一支人马,拿起明晃晃的钢刀,如守瓜园的农夫,对着偷瓜的猹狠狠地砍下去。
寒光闪烁,如惊涛起伏,满街上都是刀刃切开骨肉的声音,噗嗤噗嗤——
转眼之间,街上的酒气被血腥味掩盖,暗黑色的血水流入水渠,热气升腾……
轲比能从未喝过如此烈酒,半坛下去当场醉倒,梦到自己争霸中原,如雄鹰翱翔于九州,在云端起伏,尽揽山河。
正准备飞往洛阳时,忽然天降暴雨,冰凉的雨水劈头盖脸浇下来,整个人自天际往地面直坠下去,轲比能吓得猛蹬腿,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面黑似炭,两眼如铜铃,惊得大叫道:“妖怪——”
“呸,你才是妖怪!”那人环眼一瞪,站起身来,七百尺高的身躯如同天神一般,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声如巨雷:“鲜卑单于,就这?”
“你们是什么人?”轲比能大惊失色,猛地坐起来。
只见周围皆是中原人,穿的并不是魏军铠甲,却个个气势惊人,武将铠甲鲜亮,文士锦衣长袍,以为还在梦中,惊疑不定道:“莫不是中原神灵?”
“喝了杜康酒,都会做大梦!”那人抱起胳膊,大笑道:“好好看看,俺乃燕人张飞!”
“什么?”轲比能猛地甩头,大吼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张飞撇嘴冷笑道:“都说俺老张鲁莽无智,比起这些胡人,俺可比他强多了。”
轲比能此时完全酒醒,半坐起来,只见满堂都是汉军,大叫道:“崔琰,崔琰……”
“别叫了,你叫破喉咙也没用!”张飞坐回帅位,摸着钢针一般的胡须笑道:“你小子万里迢迢来送人头,俺老张还真舍不得割呢!”
轲比能确认张飞进城,便知大势已去,忙跪地膝行而进,到案前求饶:“张将军饶命,本王……小的愿意马上退兵,带着我的人马远走高飞。”
“你还想飞?”张飞一瞪眼,大骂道:“你现在可是圈里的肥猪——早晚得杀。”
“不要杀我!”轲比能连连磕头求饶:“只要能活命,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真是剔了肉的猪蹄儿——贱骨头!”张飞本以为轲比能整合鲜卑各部,驱逐匈奴称霸草原,也是一位英雄,没想到竟是这等小人,顿时失去交谈的兴趣,厌恶地摆摆手:“拉下去,拉下去!”
“张将军饶命!”轲比能挣扎着,却被两名军兵架了出去,大叫道:“你们不能杀我,我要见汉王刘琦,我要见大汉天子……”
李严摇头叹道:“陛下曾言贼如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失势断脊犬,摇尾又乞怜,此言诚不欺我。”
众人正唾骂之时,王基进来禀告道:“魏将军已领兵到了城外。”
张飞搓搓手,大笑道:“俺老张手痒多时,准备大开杀戒吧!”
甘陵城上,守军换了魏军和鲜卑军铠甲,由王基、句扶二人指挥,假意与汉军对峙。
就在魏延骂阵时,崔琰和王修带着三百多精兵扮作随从赶回东武城,姬博早已在城门口等候,亲自迎接以示对王修的重视。
郁筑鞬其实对此大为不满,但轲比能急于拉拢汉人,也无可奈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部将搭拉埋怨道:“大王收降的汉人越来越多,个个都骑在我们头上,这算什么?”
郁筑鞬叹道:“要想在中原立足,只能依靠这些汉人,这只是权宜之计。”
众人正埋怨不休,忽然快马来报,汉军围攻甘陵,轲比能命郁筑鞬立刻发兵支援。
郁筑鞬疑惑道:“王修他们已经到了东武城,大王说不与汉军决战,为何要发兵?”
探马答道:“大王正准备带走城里的武器物资,被汉军围住甘陵,请速发兵接应。”
郁筑鞬接过地上来的兽骨,与怀中令牌对比,确认是轲比能的命令,不敢怠慢,命塔拉领精兵一万迎接大军。
傍晚时分,姬博派人来请郁筑鞬赴宴,欲请他帮忙劝降王修,郁筑鞬大骂道:“前军厮杀,你们还有心思吃喝?”
便以军务繁忙为由拒绝,正在府中喝着闷酒,只见侍从慌张闯进来:“大人,大大大……”
“混账!”郁筑鞬怒急,将酒扔过去,大骂道:“姬博的事,不要来找我。”
那人吓得退到门口,禀报道:“塔拉的援军在甘陵遭到汉军埋伏,只有几百人逃回。”
“怎么会这样?”郁筑鞬霍然起身,忙问道:“大王现在何处?”
那人小心答道:“大王还被困在甘陵……”
“来人,备马!”郁筑鞬惊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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