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佑嗓音沉沉,难得及时回应:“没人会敢。”
地里种的粮食是集体财产,这是公认的。如果有人来偷,即使本队的人没发现,别的生产队发现了也是会举报的。
一旦被发现举报,后续惩罚严格且严重,没有几个人敢铤而走险。
提起别的生产队,傅璟佑下巴朝河沟对面抬了抬,“对面的地看见没?那是隔壁三队的。”
陆淼顺他目光看去。
他们走在岸上,右边一侧就是排洪用的渠道,渠道对岸是一段杂树丛生的荒地,再往那边看去,确实看到了一些修理平整的田地。
傅璟佑又一转脸,朝左边不远处的大山抬了抬下巴,“那边是一队,一队大部分是山民……反正遇到一队的人,最好是避开。”
陆淼“哦”了一声,默默记下,又好奇问:“为什么?”
傅璟佑微微拔高嗓音:“避开就是了,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陆淼撒开手里的树枝,跺脚又犟着不肯走了。
傅璟佑只好又退回来哄她,“山民不好相处,避开总是没问题的。快点走,热死了。”
陆淼哼哼两声,重新握住他递过来的树枝,“不好相处就不好相处,你直说不就好了,这有什么好遮掩的!”
傅璟佑默默走着,没接话。
干活的地约有两亩,分成两块相邻着,里头一溜玉米、一溜黄豆,是套着种的。
南方少有大片平坦的土地,这两亩地算是个例外,而且一端依着大山脚下,另一头离排洪渠很近,中间仅隔着一条约两米宽的岸坡。
有树荫又有水源,确实比之前在山地里干活强了不少。
傅璟佑把竹篓挂在树上,先提着铁锹、锄头去了相邻的那块地。
那边要靠外围一些,基本没什么树荫。
傅璟佑麻利开干,陆淼也不好意思拖拉,也提起锄头东沟一下,西勾一下的干着。
玉米是前阵子四月份下去的苗,这会儿高度已经超过膝盖,因为种植时留有间距,打理起来还是比较方便的。
至于大豆,它播种的时间比玉米略晚一些,这会儿才长出十几公分高,种的间距近,但因为主枝条还没抽开,也是好打理的。
陆淼沉下心慢慢干着。
傅璟佑不放心,期间数次偏头打量,见她真的踏实干活,他心里略微闪过一丝诧异。
老实下来倒也好,不磨人了。
又看了眼陆淼,趁太阳还没彻底大起来,傅璟佑垂下脑袋继续干活。
勤勤恳恳干了约莫有两个小时,陆淼把贴近山脚林子范围的那一长垄地干完,彼时肚子有点饿了,掌心也被锄头柄磨得火辣辣的。
她干脆放下锄头,打算去吃点东西,暂时休息一下。
傅璟佑人很高,那竹篓被他随手往树上一挂,陆淼捧着篓子底部蹦蹦跳跳往外带了几次,没成功把篓子摘下来就算了,脖子都仰得僵硬发酸了。
放弃取下篓子,陆淼踮起脚尖,一手撑在树上,一手努力扒到竹篓筐口边缘,摸索着找到桃酥的袋子。
等把东西从里面拿出来,陆淼都觉得自己快要变成长臂猿了。
扭扭两侧肩膀,陆淼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拆开袋子取出一块桃酥小口吃了起来。
身侧有小蚂蚱跳过,草丛里的小蚂蚁也像是闻到了甜味似的,时不时就有一只、两只的沿着她裤腿往上爬。
陆淼一边吃桃酥,一边勾着脑袋腾出手把那些蚂蚁拍下去,忽然小腿被什么叮了一下。
她“嘶”的站起身,提起宽松裤腿才发现小腿一大片红疙瘩,还有一只比刚才小蚂蚁体型大了十几倍的大蚂蚁正爬上爬下。
“死蚂蚁!”
跺脚把蚂蚁拍了下去,陆淼毫不留情把那只大蚂蚁踩扁,转回视线看小腿,被蚂蚁叮的地方倒看不出什么,那些红疙瘩反而很痒。
陆淼皮儿又白又嫩,才挠几下就浮现出一些红点点,隐约有破皮的阵势。
陆淼啧了一声,想到一侧就有水,她把桃酥袋子扎好,蹦跶着挠着小腿,一共躬身去了排洪渠那边。
排洪渠穿过很多个大队及生产队,往上游顶头是江河,往下游末梢也是。
因为挖建有些年头,又基本没人维护,沟渠两侧不间断就有塌陷的地方,附近生产队的人过来灌田,都从那些地方挑水,久而久之,地面便被踩稳踩实,形成了平缓的坡道。
除了夏季暴雨和排洪时期,沟渠里的水位一般浅的到小腿,深的过膝盖。有的地方有深坑,水位则要更深一些,在一米到两米左右。
水很清澈,深水区颜色较深,一眼就能分辨出啦。
陆淼蹲在水边,先是捧了点水清洗胳膊和脸上的汗渍,随意用袖子蹭去脸上的水,她脱了鞋袜,垫着鞋子坐在岸边,把腿探进“叮咚”流动的水里。
“咦~”
陆淼哆嗦了一下,不多会儿轻轻呼出一口气。
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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