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淼还没说话,马家同村本家的二婶子站出来阻拦说:
“甜枣,你做什么呢?这都马上吃中饭了,别整这些有的没得了,赶紧把这点稻草搓完了回家吃饭去!”
马甜枣气愤跺脚,指着陆淼反驳:
“她不敢比就说不敢比,可是凭什么瞧不起人?我怎么可能会输给她?”
大婶子小媳妇们从来不嫌事大,都围在周边交头接耳地看起热闹来。
马二婶有点尴尬,可见马甜枣还跟倔牛一样,她无可奈何道:
“咱是农民,这些活儿都是从小干习惯了的,你赢了不光彩,输了也不光彩,要是传出去,还要遭别个还要笑话!”
赢了是胜之不武,叫外人看就是欺负人。
输了不仅丢自己的脸,就更广大丢农民的脸,何必呢?
马甜枣鼓着嘴,越来越犟,马二婶头疼劝道:
“陆知青不跟你比,这是给你台阶下,你听婶子的,别瞎闹了,赶紧干完这点收尾回家去吧。”
马甜枣也有点回过味来,可是一想她爹是队里的记分员,平时队里人就算没有明目张胆地巴结他们家,那也是从来不敢得罪,对她也是颇为和善照顾,有哪个敢像陆淼这样抢她风头的?
还明里暗里的嘲讽她?
马甜枣怕出丑,可第一次这么憋屈,不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觉得过不去,她心里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她咬着嘴唇硬邦邦道:
“这事……我看婶子还是不要插手了!”
“甜枣儿!”
马二婶子恨铁不成钢地叹气,转头一脸难色看陆淼:
“陆知青,你看这……”
“没事。”陆淼不在意地摇摇头,“婶子放心,这事我不会往心里去的。也差不多到下工的点儿了,我就先回去了,婶子们慢忙。”
陆淼提起小马扎要走,左肩忽然一沉,“陆淼你别走!你得给我一个说……”
陆淼跟马甜枣不熟悉,小打小闹的也懒得计较,可除了这个以外,陆淼本人很讨厌别人没有边界感的触碰。
就肩膀被按住的瞬间,陆淼周身气息骤然冷下,刚才的好脾气消失不见,她偏过脑袋,眼神和神情里都透露出锐利冰寒:
“差不多可以了马甜枣同志,再闹下去,谁的脸上都不会好看。”
马甜枣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地就哆嗦了一下。
她一直觉得陆淼长得娇娇气气,看着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儿,可此时此刻陆淼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不好惹的气息,连带眼神也像是吐着信子的蛇一样阴翳。
马甜枣吓得卡壳,还没来得及反应,打谷场另一边忽然传来一阵童声:
“陆知青,桂芬婶子让你去她那一趟!”
这时候的学校都休课了,乡里的孩子,但凡是大点的,平时都要跟着一起干活儿。
那些个年纪小的豆丁,则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在生产队里胡乱窜着玩耍,有时候就会被大人拉着当壮丁,去哪家哪户传个话、叫个人什么的。
陆淼一听陈桂芬的名字,登时挥手应声: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你们也回家去吧!”
“哦、噢噢噢噢——”
一群小光头们光着脚丫,顶着大太阳嘻嘻哈哈地四散而开。
陆淼再没看马甜枣一眼,戴好帽子规避阳光,快速朝队长家去。
而打谷场上,马甜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气得原地直跺脚。
她刚才居然被陆淼吓唬到了!简直是可恶!
要是再有下次,她非要陆淼好看不可!
离了打谷场孤拐八绕来到贺家附近,隔着老远还没靠近呢,陆淼就已经看见有好几拨人进出贺家了,今天似乎挺忙的。
陆淼跨过贺家门槛,正逢两个叔伯从屋里出来,她礼貌点头,看见后面跟着出来的陈桂芬,喊道:
“婶婶,您喊我来。”
“哎哟,是!”陈桂芬冲那两个庄稼把式摆手,示意他们先去,接着就拉着陆淼走进屋檐下的阴凉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阵子不是搓草……”
陈桂芬话还没说完,院子门口忽然又站过来一个黑脸叔伯,隔着一道门槛,他拔高嗓音问:
“他三婶子,仓库有好几把镰刀都腐了,锯口都没了,你看看要怎么安排吧?再过两天就要开始割谷子了,可别耽误了抢收的时候。”
“唉,唉,晓得了,一会儿我就去看。”
打发门外黑脸汉子,陈桂芬收回目光拍拍陆淼的手,继续刚才的话说道:
“队里草绳差不多齐全了,这两天忙着修正农具,再过几天,各个大队生产队就要正式进入农忙了。”
陆淼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一丝不解。
队里氛围渲染了那么久,她就算没怎么干过农活,也差不多知道了农忙的时间和重要性。
只是以她这个个性,轻省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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