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佑心里存疑,想着万物都得吸气呼气,人肚子又没有多少气,要真进了虫子,那虫子还能活?
虽然疑惑,可见陆淼重视这事儿,为了避免陆淼总悬着心,他将陆淼的话牢牢记了下来。
烧水喝就烧水喝吧,也费不了多大的功夫,反正放凉了都一样。
其实平时做饭就能顺带烧出一锅热水,今天赶巧后锅用去蒸螃蟹,所以陆淼才没在锅里找着水。
近一亩地的水稻,光凭一个壮劳力想要一天干完,其实有点勉强,尤其是傅璟佑身边还有个总能让他分心的陆淼。
紧赶慢赶地跟时间赛跑,到下午太阳落山,天色渐渐昏暗时,田里的水稻还剩一小角。
陆淼是姑娘家,太晚回去不合适。
傅璟佑及时收手,提着镰刀从田里出来,去相邻的“荷田”给陆淼摘了一大捧的莲蓬,这才回来牵牛,临了洗干净手脚上的淤泥后,和陆淼一起往回走。
天色渐黑,队里的社员要么已经回家,要么还在回家的路上,让人看见他们一道走不走,绕过湖泊,傅璟佑说让陆淼先走。
陆淼抱着一大捧莲蓬,满脸疑惑,“那牛怎么办?”
“牛我送回去就行,明早还跟今天一样,早点出来。”
社员们忙活了一天,都累着呢,只要不让人注意到他两总在一起就行,至于放牛的活儿……
这事儿真没谁会去留意今天放牛的是谁,明天放牛的是谁,早上把牛牵出去的是谁,下午送回来的又是谁……
傅璟佑办事妥帖,他说话陆淼还是比较信服的,登时也没扭捏,道了声“明天见”,便揣着满怀的莲蓬沿着小路往回跑去。
傅璟佑看着她背影,直到她跑出去很远一段距离,才攥紧牛绳甩了甩,催促大黑牛走快一点。
……
陆淼回到知青点,数着手里的莲蓬,给几个交好的姑娘挨个分去两个,这时任冰心拉着她在堂屋坐下,也为她带来了队里的最新消息,“你怎么回事?”
任冰心一出口就是追问,陆淼反而云里雾里,“什么怎么回事?”
任冰心“啧”了一声,拍着大腿说,“你就没听见消息?现在队里都在传,说你干活不中用,还总是迟到早退!”
陆淼拿起一个莲蓬,扣去莲房慢吞吞的剥着莲子往嘴里塞,“然后呢?”
“什么然后啊!淼淼,这可不是小事,你得重视起来!”
陆淼不着急,任冰心却快急死了。
这事儿现在还只是队里在传,队长知不知道还不清楚呢!
要是真被队长听进耳里,指不定就要对陆淼产生怎样不友好的印象呢。
“嗯,知道了。”
“淼淼!”
陆淼随口应着,任冰心险些被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激得蹦起来。
她着急叹气,张口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陆淼手快,往她嘴里塞了一粒剥好的莲子给堵住了。
任冰心不甘心鼓着腮帮子咀嚼。
陆淼对上她幽怨的眼神,不禁弯弯唇笑了起来,“好了,我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犯不着跟那些人生气。”
任冰心一脸狐疑,微微偏头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陆淼就把前天在打谷场跟马甜枣发生口角的事。
任冰心立马道:“这么说,队里那些话都是马甜枣传出来的!”
陆淼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好那么笃定,我也只是猜测。”
插科打诨、闲唠嘴皮子也要分时候,农忙期间谁顾得上?
陆淼会觉得是马甜枣,一是马甜枣不够成熟聪明,而且之前已经抓着她找过一次茬。
二则是因为,她在生产队里没有别的发生过冲突的对象,更别说仇人什么的,前后想想,也就马甜枣最有可能了。
任冰心皱着眉毛没说什么,但看表情,陆淼知道她心里一定认定传出那些话的罪魁祸首,就是马甜枣。
陆淼无奈拍拍任冰心,“哪能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真有问题,就算队里没人跳出来指责,那先前妇女主任也不能夸我不是?”
“再说了,我今天还是天擦黑才回来的呢!比队里大部分社员回来都要晚,按照她们那说法,那还不得给我安排一个表彰大会?”
任冰心闻声上下扫视陆淼,以她对陆淼的了解,外出干活一整天,直到这个点儿才回来,倒真是个稀缺事儿。
任冰心眼里有打量,更有衡量,陆淼生怕她真点头认同“表彰大会”的事,赶忙转口说:
“行了,这些捕风捉影的话不用理会。马上就是农忙,要因为这个牵扯出更多的人,到时候耽误了农忙,队长反而对咱们有实质上的成见,那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
“啧……”任冰心蹙眉点头,“这个倒是真的。”
“行了,翻篇了……桌子上的莲子皮帮我收一下,我先去打水洗澡了。”
“啊?”任冰心茫然起身,“现在就洗澡?一会儿吃完饭不还得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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