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华看着梅姨娘,饶有深意地笑了一笑:“梅姨娘照顾好父亲的衣食起居,不令我忧心,就是最好的答谢了。”
梅姨娘能在一众丫鬟中脱颖而出被南阳王选中,除了过人的美貌外,更重要的是温顺知进退。
这样的梅姨娘,当然不是蠢笨之人。
姜韶华一语双关,话中有话。梅姨娘越琢磨越是心惊,下意识地抬头和姜韶华对视。
姜韶华眉眼未动,定定地看着梅姨娘。
那双眼眸,如潭水清幽,看不清深浅。
梅姨娘很快垂下眼,柔声应道:“奴婢被王爷选中伺候卢郡马,从未有一日忘过王爷的恩典。能为郡主分忧,也是奴婢的福分。”
姜韶华笑了笑:“姨娘尽心尽力,我不会薄待姨娘。从这个月起,姨娘领双份月例,算是我补贴姨娘的脂粉银子。”
梅姨娘感激涕零地再次谢恩,心里很明白,郡主能赏也能罚。
她是南阳王府的人,端的是王府的饭碗。替卢玹生再多的孩子,这颗心也得向着郡主才行。
她的亲娘老子兄弟,都在王府内外当差。她的身契,还有一家人的身契,都在郡主手中……
她的命运浮沉,都在郡主一念间。
姜韶华笑着瞥梅姨娘一眼,一切了然于心:“若华妹妹还小,到明年五岁,也该开蒙读书了。到时候和颖弟一同读书。我们王府里,没有男重女轻的规矩。女子也一样读书。”
梅姨娘来时忐忑难安,回时春风拂面。
卢若华摇晃着亲娘的衣袖:“娘怎么这般高兴?”
梅姨娘疼爱地看一眼女儿,轻声笑道:“郡主肯认你们这一双弟弟妹妹,娘心里高兴得很。”
卢若华听不懂,歪着小脑袋:“我本来就是大姐的妹妹啊!”
傻丫头,你亲爹是王府赘婿。你姓卢,郡主姓姜。郡主不认你,谁也奈何不得。
梅姨娘没将这些话说出口,只笑着嘱咐:“总之,以后你们见了郡主,一定要恭敬些,什么都听郡主的。”
卢若华欢快地应了。
卢颖抬起头,问亲娘:“如果父亲和大姐说的话不一样,我该听谁的?”
梅姨娘被问住了,愣了片刻,才低声道:“在你父亲面前,就听伱父亲的。在郡主面前,就听郡主的。不过,你心里要清楚,这王府是郡主的。”
卢颖听懂了,小声道:“我知道了。我表面听父亲的,心里要听大姐的。”
梅姨娘伸手摸了摸卢颖的头发。
母子三个进了院子。
卢玹已等候多时,面上有些不耐:“怎么现在才回来?莫非等了半天,被撵回来了?”
梅姨娘垂头应道:“没有,郡主见了我们,和声细语地和我们母子三个说了小半日的话。”
卢玹:“……”
卢玹神色僵了一僵,难以置信地追问:“她肯见你们?还和你们闲话?你没骗我吧!”
梅姨娘鼓起勇气抬头:“婢妾岂敢骗老爷。郡主对我们十分和蔼,今日郡主说,要聘一位夫子教导颖儿读书。还有,郡主让我领双份的月例。”
眼皮子浅薄。双份月例说着好听,一個月就多二十两银子罢了。对偌大的王府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倒是聘夫子这一样,还算有些长姐模样。
“颖儿有出息了,她这个长姐脸上有光,以后也能多个倚靠。”卢玹一脸理所当然:“她有这份心,你们领着就是。”
梅姨娘低声应是。
卢玹想到自己屡次被拒之门外,心里不是滋味,挥挥手,示意梅姨娘母子三个退下。
方泉已经走了两日,到现在还没动静,不知有没有办好“差事”。
卢玹叫了长随卞东过来:“去门房处问问,方泉回来了没有。”
卞东在屋子里躲了一日一夜,脸不肿了,掌印也消了,昂首挺胸地去了门房。门房管事姓陶,身量寻常,其貌不扬,今年有四十多岁了。
卞东询问方泉回来没有,陶管事答道:“没见方长随,不过,陈长史倒是刚打发人回来送信。说是迎到了赵公公,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就到王府了。”
卞东心里暗暗吃惊,塞了一个荷包给陶管事,然后速速回去禀报主子这个重要消息。
卢玹既惊又怒,惊的是陈卓闷不吭声地去迎赵公公,怒的是方泉办差不利,到现在都没个音讯。
“老爷,还有一个时辰赵公公就进王府了。”卞东是卢玹心腹,对自家主子的心思也知晓一二:“想做什么,怕是来不及了。”
卢玹呼出一口浊气,定定神道:“不必慌,先去账房,支两千两银子。就说我相中了一幅前朝名家字画,要重金求购。”
卞东领命去了,没到盏茶功夫,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账房管事说,老爷支用大笔银子,需要郡主点头才行。”
卢玹怒了:“以前我支用银子,从没人阻拦。现在怎么就要郡主点头了?还有,大笔银子指的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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