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龙帐不远的小道上,童妃一袭软银轻罗百合裙,高耸的祥云髻底部插着金雀钗,往上则戴着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圆润的耳垂处挂着一对珍珠耳饰,右手拎着食盒,端出不亚于皇后的架子,下巴高昂,带着宫女文菁径直走向龙帐。
帐外,本还耷拉着眼皮打盹儿的窦公公迷迷糊糊的瞥到远处来了一抹身影,强打精神定睛一看,困意顿时减了三分。
他整整衣服,脸上堆起往日熟悉的假笑,向前走了几步抱着拂尘躬身道:“老奴见过童妃娘娘,今儿什么风把娘娘你给吹来了?”
童妃斜眼瞥了眼面前卑躬屈膝装傻充愣的窦公公不满的冷哼了一声:“本宫是来给皇上送乳鸽汤的,皇上可在里面?”这话虽然是冲着窦公公说的,可童妃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静静悬挂的帐帘,好似能透过帘子看清里面的光景似的。
不着痕迹的向后瞥了一眼,窦公公微微抬起头,面上始终挂着笑意道:“回童妃娘娘,皇上正在处理国事,不便打扰,娘娘不如将东西交给老奴,由老奴代娘娘送进去。”
说着,窦公公上前欲接过童妃手里的食盒,被童妃后撤一步避开。
“大胆!你区区一个奴才,竟敢做本宫的主!文菁,掌嘴!”
“是!”文菁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边活动手腕,边靠近窦公公,那熟稔的模样一看就是往日掌嘴掌惯了的。
窦公公看着逐渐逼近的文菁,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面上的笑意却是丝毫未减,仿若要被掌嘴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看着一步未退阻拦之意明显的窦公公,童妃心中的怒火已经燃到了极点。
昨夜听闻皇上从猎场带回一个女子,原本她并没把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当回事,不过一个乡野丫头,料她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可是今儿一早,文菁告诉她,此女长相很像那个人...她便再也坐不住了,匆忙收拾一番,就是想来探个究竟,岂料这个狗奴才如此不识抬举!
“文菁!”童妃怒不可遏道:“不必留情,给本宫狠狠的打!”
“是!”话落,文菁抬起右手,瞄准窦公公那张长满褶子的脸,狠狠的扇了下去。
眼看就要甩到窦公公脸上,文菁右手手肘处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顿时痛感来袭,掌上的力道卸了一半,软趴趴的垂下去,文菁反射性的抱住右臂发出痛苦的哀嚎:“啊~!”
眼前的变故让另外两人惊了一下,童妃垂眸看着半蹲在身侧,脸色煞白,嘴唇发抖的文菁,面色一震道:“怎么回事!”
“奴..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好像有什么东西..打了奴婢一下...”一句话,文菁说的断断续续,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连串下滑。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殿前行刺,来人啊!抓...”童妃梗着脖子,正要唤禁军抓捕刺客,被人打断:“不必喊了,事是本宫做的。”
听到声响,童妃转过身,看着一身男子装扮的叶蕴,眸子闪了闪道:“长公主这是何意。”
“本宫还想问问童妃,你带着宫女在父皇帐前大打出手又是何意?”
“本宫只不过是在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怎么,长公主莫非连这也要管?”童妃高昂着下巴口气不悦道。
“呵,”叶蕴冷笑一声道:“敢跑到圣上面前教训奴才的,童妃,你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人...童妃莫不是忘了,站在你身后的奴才是父皇的贴身太监,是宫里的太监总管,就凭你一个区区妃嫔,也敢处置?”
区区妃嫔!童妃眸底泛起冷意,她自幼进宫,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爬到四妃之首,得到协理六宫之权,放眼整个后宫,哪个不是巴结着她哄着她,她早将自己当作后宫之主来看待,今日却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贬的一无是处,宇文蕴!这笔账,本宫记下了!
“哼!文菁,我们走!”话落,童妃甩袖负气而去。
身后,文菁抱着被石头震断的右臂步履艰难的跟在后面。
望着远走的主仆二人,窦公公叹气道:“看童妃娘娘这架势,八成是记恨上长公主了,往后长公主可一定要小心啊。”
“无碍,在这络云之中,记恨本宫的人多了去了,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叶蕴云淡风轻道。
“长公主莫要忘了,童妃的背后,还有庆国公府......”窦公公压下声音小声提醒道。
提到庆国公府,想到与庆国公府之间的那些纠葛,叶蕴戏谑般的挑挑眉,看来这庆国公府不管是与她还是与原主,都是八字不合啊!
“多谢公公提醒,父皇可在里面?”叶蕴问道。
“在!已经等候长公主多时了。”窦公公笑道,只是那笑意略显复杂。
见此,叶蕴心下有了计较,看这情形,想必白芷说的那番传言是真的了。
想到这儿,叶蕴心下一沉,面上却毫无波澜,待窦公公进去通传出来后,抬脚从里面进去。
帐内,宇文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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