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范闲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入朝面见北齐太后和皇帝,朝堂上不可能有什么密谈,就是一些礼仪性的程序,没什么好说的。
时至中午,太后留范闲几人在宫中用膳。膳后,礼部官员带着范闲、胡金柱等人到驿馆休息,战豆豆来到集英殿旁边可观湖的一个水榭里,中间置一小台,台上有榻,有几,几放果盘,玉壶,玉盏,一旁香炉青烟升腾。
不再是村姑打扮,一身宽袖长袍大红腰带的海棠朵朵跪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两卷书,一卷是澹泊书局已经停发的《红楼》,一卷是南庆官办书局新发的《红楼梦》。
“人走了?”
战豆豆拖着冕服稍长的后缀上阶,在她的对面坐下。
“走了。”
“可惜,可惜了。”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人可惜了,还是书可惜了,或是两者兼有。
战豆豆往后坐了坐,扬天长叹:“朕还以为南庆出了位了不得的才子呢,没想到……唉……”
海棠朵朵头也不抬地道:“范闲不可小觑。”
她当初在沧州,与范闲有过交手,知道他有多油滑。
“只不过那个楚平生……更阴险罢了。”
《红楼梦》的纸张被她的手指握得发皱,呲,下沿裂开一线。
战豆豆知道她是想起了狼桃和苦荷,这两人一个死在白猿手里,一个被楚平生的师父白风重伤,于海棠朵朵而言,她跟楚平生是有不小的仇的。
“沈重派去跟踪他的人被杀了。”
“当街杀人?”
海棠朵朵先放下右手的《红楼梦》,又放下左手的《红楼》,抬头平视战豆豆:“是他能干出的事。”
“叔祖的伤……”
“已经不碍事了,不过师父的意思是,在他与叶流云见面前,还是先稳住白风师徒为好。”
战豆豆点点头:“我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什么程度。”
踏踏踏踏……
这时一阵小而快的脚步声由后方传来,一名太监上前禀报:“启禀陛下,圣女,理理姑娘已经由后门进入皇宫。”
“直接带她过来吧。”
“是。”
太监领命退下,不多时,穿着一身白色纱裙的司理理在两名宫女的陪同下来到战豆豆与海棠朵朵所在水榭。
战豆豆挥挥手,意思是让太监和宫女下去。
那三人对望一眼,又确定一遍皇帝的意思,相继躬身退下。
“快坐。”
战豆豆起身,拉着司理理的手在旁边的榻上坐下,又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才幽幽说道:“你瘦了,我就说当初不让你去南庆,你偏要去……你知不知道,得知你被监察院抓住,我跟小师姑有多着急。”
司理理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行了,人都回来了,还说这個有什么用,都是过去的事了。”海棠朵朵知道这个“应该做的事”对于司理理而言有多沉重。
当初太后收留司理理姐弟,就是想利用他们南庆皇室后裔的身份做文章,因为战豆豆和司理理关系太亲密,惹得太后极其不满,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也有报复李云潜的想法,她便冒着生命危险离开北齐,到京都城做了暗探。
“说正事。”
战豆豆瞪了她一眼,埋怨道:“师姑,理理才坐下,还没喘口气呢。”
“我看她精神蛮好的。”
听海棠朵朵这么说,战豆豆打了个愣,又仔细打量,果然,人除了瘦点,精神状态极好,鲜唇皓齿,眼波粼粼,皮肤白里透红宛如新玉,哪里是长途跋涉,辗转千里的样子。
司理理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偏了偏头,小声问道:“楚平生没进宫吧?”
“咦,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理理在城外更换马车后,她就叫人载去往年秋狩时歇脚的绿柳山庄暂居,直至朝会结束,获得太后首肯,才命太监去城外请人,那这城里发生的事,司理理是怎么知道的?
“分别时我劝他收敛一下性子,念在太后和陛下对我不错的份上,可他说……给太后准备的礼物丢了,朝会就不去了,他先去见个故交,我想……他说的朋友,应该是庄先生吧。”
楚平生给太后准备了礼物?
海棠朵朵想起沧州战场那口一击灭了四千骑兵的铁钟。
送礼物?送钟吗?
俩人的表情都不好看。
司理理注意到二人的表情变化,急忙解释:“是花露,长公主给楚平生备了一些她亲手制作的花露,作为出使北齐的礼物敬献太后,但是到沧州地界后,他师父不知道花露也在货车上,劈开木柜时震洒了。”
海棠朵朵从果盘里抓了点瓜子,阴阳怪气地道:“我倒忘了,他还是南庆长公主的女婿。”
战豆豆移开握住司理理的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香茶推过去。
“他没去见庄先生,他去了上杉虎的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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