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壮?”诸葛钰重复了这两个字,一时失笑。
方紫岚却宛若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成王败寇,纵是正邪势不两立,也总免不了俗套。输的人,一定是错的吗?”
“都说了成王败寇,方大人还在犹豫什么?”卫昴的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清亮的眸中不再虚无,反多了一丝玩味。
他说罢不再理会呆愣在原地的方紫岚,与王显辉和欧阳俊成一起走向了场中央,该妖邪亮相了。
方紫岚深吸一口气,看向身旁的诸葛钰和裴潇泽,两人均对她报以微笑。她定了定神,一个旋身人已翩跹至众人之中。
卫昴、王显辉和欧阳俊成立在场边,诸葛钰和裴潇泽一左一右地站在方紫岚身侧,众星拱月之中她朱唇轻启,肃然道:“荡荡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谌……”
“停!”李祈佑眉头紧锁,叫停了她的念词,“方大人,你的戏词错了。”
方紫岚站在场中央微微一笑道:“我把戏词改了。”
“你……”李祈佑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方紫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原词我看过了,觉得不合理。”
李祈佑面色沉了沉,“方大人觉得何处不合理?”
“妖邪祸世,总该有个理由不是吗?”方紫岚说得云淡风轻,却在片刻间搅起了千层浪涛,场内场外皆是哗然。
“妖邪祸世需要什么理由?”
“那可是妖邪……”
方紫岚面不改色地看向场外众人,扬声道:“妖,一定是恶吗?”
“都说了是妖邪。若非作恶多端,如何会被称之为妖邪?”
“就是,方大人果然妇人之仁……”
各种议论纷至沓来,方紫岚仍是肃然神色,一丝不苟道:“万事皆有因。若要我来扮妖邪,必是要有恶的理由。”
李祈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压下了满堂喧嚣,沉声道:“若是妖邪需一个恶的理由,那神明可也要一个善的理由?”
“私以为妖邪与神明最大的区别在于同景而处,妖邪选择为所欲为以祸为乐,而神明选择牺牲自我普渡众生。”方紫岚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神明需要的不是善的理由,而是一念。”
“万事成因,一念成果。”她定定地看着面前众人,眸中流光如天河灿烂,竟让人久久移不开视线。
良久,李祈佑轻叹一口气打破了沉默,“继续吧。”
不知为何,方紫岚的话他既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
之后的武戏如行云流水一般,按预计的走了过场。
先是卫昴、王显辉和欧阳俊成落败下场,再是诸葛钰和裴潇泽,最后是方紫岚。只是在场众人对诸葛钰和方紫岚的处处针对,明眼人不需一眼就能看出来。
裴潇泽早早便退了场,方紫岚护着诸葛钰却是走了好几个过场,衣袂翩跹长袖起落间仍是立在场中央。
扮正道人士的众人多是文官,体力大都不好,被遛了这么多圈心中都是憋了一口气,当即就有人冲场外的李祈佑喊道:“王爷,我们这演的怕不是妖邪屠戮正道?”
方紫岚勾起唇角笑得嘲讽,“我扮的可是空前绝后的大妖,若是如此轻易就被杀了,如何能显出你们的本事?”
“方大人,你……”喊话的人气得一时语塞,就见方紫岚手中的木剑自他胸前划过。
她笑道:“这位大人,你该下场了。”
众人皆是不可置信地看向方紫岚,正要发难之时,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诸葛钰理了理衣袖,站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方大人说得不错。新年社戏旨在忆古惜今,知前尘不易,后人才能坚守如初,守住万世太平。”
他说着声音渐渐凌厉了起来,“况且不论是谁来扮妖邪,都不该被人欺凌。你们夹枪带棒,还不许人回以反击吗?”
众人被他驳得哑口无言,妄图辩上几句,却在一旁李祈佑的阴沉神色中噤若寒蝉。
“方大人,诸葛公子,新年社戏关系重大,不是你们说改就改的儿戏。”李祈佑怒目而视,诸葛钰面色如水道:“王爷,敢问新年社戏出自何处?”
“自是古史传说。”李祈佑理直气壮,诸葛钰从容自若,“敢问新年社戏可有定式?”
“除妖辟邪。”李祈佑神色不耐,诸葛钰步步为营,“敢问王爷,戏词情境可有文字记载,有史可考?”
“都是古史传说,哪来的文字可考?”李祈佑面色森然,“诸葛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诸葛钰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只要结果是除妖辟邪便可,至于过程如何都是后世捏造,我说的可对?”
李祈佑沉默不语,半晌才再次开口道:“如今这版新年社戏乃是当年泰安帝即位之初,请了诸多大儒名士编排而成的。社戏考究,岂能由你们胡乱改编?”
“世间之事,本就没有一成不变的。纵是泰安帝,也不是完人,更何况不过一出戏?”方紫岚说着上前一步,与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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