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趴在马背上,一边躲避着如刀片般的暴雪,一边仔细的看着前方雪地。
其实在踏入风雪中不久,就再也看不到马蹄的痕迹了,可是这么大的风雪,盖住马蹄印倒也正常,所以络腮胡只能凭借经验和内心的感觉,带着众人向前走。
忽然,胯下马匹停住脚步,不断发出示警般的嘶鸣。
络腮胡抬起头,果然看到风雪中一人一马逐渐靠近的身影。
“找到你了!”
络腮胡眼中杀意迸发,反手从马鞍上取下一副熟铁链锤,甩手打向来人额头。
“啊!”
风雪中传来一声惨叫,随后便是尸身落马的闷响声。
“什么人!”
尸首之后突然走来数十道身影,与络腮胡等人隔着风雪对峙着,双方眼中都充满了戒备。
络腮胡见状,便知道自己的杀错了人,咬着牙问道:“你们是绕路来此堵截那姓冷的吧?我们一路追着过来,没想到遇上了你们!”
对方显然是好几队人马临时组成的队伍,几个领头的闻言立刻在背上便讨论了起来。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耳边又有大风呼啸,但络腮胡还是能够听到一些对方商讨的内容,再加上多年来跑马帮的经验,已经将商讨的内容猜了个七七八八。
既然追杀和堵截的两拨人遇上了,那就说明姓冷的就在附近,大家的关系自然也就从合作重新回到了竞争。
毕竟多死一个人,剩下的就能多分一份!
这在关东山里都不能算是选择题,而是人之常情!
尤其是迎面遇到,并且杀了他们一个人的陌生队伍,动起手来更是不需要任何理由!
“先下手为强,给我杀!”
络腮胡见对方似乎开始讨论起谁先动手的问题,随即挥动链锤,向身后弟兄大喝一声,抢先发起攻击。
对面的人并没有想到当初决定追击的几路人马,都已经丧命在了路上,眼前这些人是一支后来居上的队伍,仅由一人发号施令便可行动,还未商讨出个结果,便已经落了后手。
马帮众人纷纷亮出连接着铁链的短刀,和他们的老大一样甩向前方,立刻带起一阵惨叫声。
仅是一个照面,对面数十人的队伍便已经死伤过半!
“糙,他们不是先前那波人,是来呛行的!”
“跟他们拼了!”
躲过马帮第一波攻击的人纷纷醒悟,立刻抽出佩刀,拍马冲上前来,两方人马顿时厮杀在一起。
厮杀声持续了小半天,随着风雪消停也落下了尾声,远处一人一马才刚刚踏入雪原,不紧不慢的向鲜血殷红的战扬走来。
络腮胡喘着粗气,以胜利者的姿态挺起身,看着远处偏偏来迟的身影,皱眉道:“还能动的都聚过来,真正的硬仗来了!”
剩余马帮已不足十人,但经过一扬厮杀后,人人都是热血沸腾,战意高涨,立刻聚到络腮胡身边,紧紧握着手中短刀,并与周围同伴交换了手中的铁链。
冷云骑着踏雪驹来到众人身前,双眸扫过每个人,最终停在了络腮胡的身上。
“三年前,一个报号坐三江的绺子在北边金矿上杀了掌柜全家和一百多矿工,后来绺子因为金沙发生内讧,只有坐三江一人活着离开,是你吧!”
冷云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络腮胡,缓缓问道。
马帮众人闻言都不禁侧目看向络腮胡,他们确实都是在这两年才组建的马帮,而老大之前的经历也确实没人清楚,只知道他对关东山的规矩了如指掌,走跺三年从未出过差错。
如今被冷云一问,众人心中顿时便有了答案。
络腮胡见状,当即喝道:“没错,老子就是坐三江!金矿上的人是我带人杀得,但我从来没杀过自己的弟兄,我们绺子也从没有过内讧,而是被雇主杀光了!”
“雇主是谁?”
冷云问道。
“当时不知道,这些年走跺的时候偶然打听到,当初雇我们洗劫金矿,又杀光我兄弟是十三太保中的金钱豹,虎王山的二当家王豹!”
络腮胡见往日身份被揭穿,便也不再回避当初的遭遇,满是怨恨的说道:“那个混蛋嫌我的报号太响,就故意冒充东家,在商栈里挂了牌子,等拿下金矿后又带着虎王山的人围了我们兄弟,要不是弟兄们拼死替冲出一条活路,我也没法活到现在!”
冷云点了点头,翻身跃下马背,从怀中摸出一只猩红的木牌,沉声道:“既然承认你杀了人,那就没错了!金矿掌柜家还有活口,如今挂了牌子要报仇,我替他收账来了!”
络腮胡见冷云身上还有第二块牌子,惊讶道:“你什么时候摘的第二块牌子?我这些年走垛,从未被认出身份,你不过是在商栈里见过我一面,又是什么时候认出我身份的?”
“那当然是有人提点了,至于是谁……”
冷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抽出腰间短刀,淡然道:“去问阎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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