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前,马蹄声止,枪火顿消。
呼延啸风一脸犹豫的坐在马上,仰头望着墙头上的张狂身影,莫名陷入沉默,原本不惜一切的也要杀呼延啸雨而后快的执念,几乎是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自从当年在兵棋沙盘上胜过宁冲一局后,呼延啸风便从未把将军府三十六将放在眼中,也将北境兵仙的名号当做是自己当之无愧的荣耀。
可是连环寨下,葫芦口前的一番鏖战,不仅毁掉了呼延啸风的身体,也毁掉了其前半生征战沙场,积攒下的骄傲与自信。
哪怕近些年来,自己在边关挣下的军功并没有水分,可呼延啸风心中始终回响着一个声音,自己不仅不如宁冲,甚至也不如齐康长。
若非他们二人早已不在军中,也许自己根本不会有立功的机会,哪怕只是做他们帐下的一员小将,可能也会遭到嫌弃……
在兵败葫芦口的打击下,身体残缺的痛苦中,梦魇一般的自我否定中,呼延啸风已经再也找不回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更失去了与齐康长纵横捭阖,阵前博弈的勇气。
原本以为齐康长也在寻找呼延啸雨,并且留下萧红衣暗中纠缠,自己就能趁机诛杀身边没有帮手的呼延啸雨。
结果到头来,自己还是中计了!
此刻齐康长占据山顶,同样配备火枪,还有居高临下,以逸待劳的优势。
而自己却被林间的痕迹误导,主动调开了萧红衣,无异于自断一臂。
此消彼长之下,呼延啸风顿时战意全无,甚至怀疑自己只要带人踏入山顶火枪的射程,一定还会遇到意料之外的埋伏!
毕竟齐康长的用兵风格,就是出其不意,诡到极致。
一众冲锋到半途,又被迫随着主将停下的亲兵,对此刻不上不下的局面倍感莫名其妙,不禁凑上前低声问道:“少将军,我们……”
“再等等!”
呼延啸风摇头打断了亲兵的建议,沉声道:“现在仰面冲锋,与送死无异,绝不能轻敌冒进,立刻命人散开,保持在两百步以上的距离,先将山寨围了,等萧将军的五千援军赶到,定可轻而易举的移平山寨!”
“可是,我们只有一百人,就算这山寨再小也围不住啊~”
一名亲兵不禁为难道。
又有一名亲兵趁机提议道:“倒不如凭借马匹的优势,硬扛着一轮枪击冲上山顶,用咱们的马匹和弯刀,与他们拼上一把!”
呼延啸风听着那与自己昔日战法风格如出一辙的提议,不禁眼前一亮,但很快却又黯淡下来,更加坚决的说道:“齐康长与我交过手,对我的战法风格了如指掌,此刻一定另有后手,就等着我带人冲进包围了,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如愿,你们立刻依令行事,不得有误!”
“这……遵命!”
众兵卒颇为意外的看着性格大变的呼延啸风,只得点头领命,分兵潜入两侧树林,并向大寨周围展开合围。
大寨墙头之上,呼延啸雨穿着一身又脏又破,磨到发亮好似披甲,同时又充满汗臭味的麻衣,腰间别着两短两长四根木棍,看似张扬跋扈,实则每走一步都颤颤巍巍,只不过配合着为了掩盖声线的嘶吼,更添了几分癫狂的意味,故而没有露出破绽。
直到眼见下方的官兵没有选择攻山,而是开始分兵,呼延啸雨顿时松了一口气,故作潇洒的大声喊道:“大少爷,犹豫不前,可不是你的风格啊!要不在下先回去吃饭,给你一个趁机进攻的机会!”
下方的呼延啸风面色阴郁,同时也更加担心这是对手的激将法,坚决不予回应。
“好啊,好,既然堂堂兵仙怂了,那我就吃饭去了!”
呼延啸雨最后大喊一声,随后转身大摇大摆的走下墙头,于呼延啸风的视线之外,脱去身上的破烂衣物,扔掉腰间的木棍,接过匪首递来的佩剑,低声对一众土匪说道:“我大哥已经被唬住了,如今定是要分兵包围我们,寨子里的烈酒和引火的机关,都布置好了吗?”
匪首连忙应道:“都办妥了,不过油灯只能燃耗半日,再晚就失效了!”
“足够了,现在赶紧趁他们没有绕到后山之前,前往其他绺子!”
呼延啸雨正色道哦。
匪首闻言,连忙点头道:“正好后山有一条下山的近路,我这就带公子去!”
随着匪首亲自打开山寨后门,所有土匪顿时鱼贯而出,沿着一条山中雨水冲刷出来的小径,迅速向山下逃去。
而在众土匪离开口,穿梭树林对山寨进行合围的官兵才姗姗来迟,看着早已恢复平静的后山,并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悄悄蹲在草丛中,紧盯着空空如也的山寨。
山脚下。
“公子真是能掐会算,只是在墙头上咋咋呼呼的大喊大叫,还真能唬住那些官兵,我真是佩服啊!”
匪首眼见已经逃出生天,方才后知后觉的对呼延啸雨恭维起来。
呼延啸雨拔剑对着路旁的草丛和树枝一阵劈砍,淡然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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