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大柳树村,村口。
二百兵马赶到官兵留下的临时营寨,恰好与此前赶来的三十余名伤兵汇合一处,加之已经找回二少爷,所有人在喜悦之余,心中的担忧和焦虑也随之消散,索性便在营寨中,暂坐休整。
而如今作为众人心中唯一主将的呼延啸雨,则是默默蹲在村口的焦土之前,默默看着自己生活许久,却被付之一炬的村子。
齐康长右臂负伤,左手按着腰间刀柄,一言不发守在呼延啸雨身侧,打量着历经一番磨难后,终于开始茁壮成长的呼延啸雨,眼中满是欣慰和骄傲。
柳长风与龙龙作为受冷云所托的保镖,自然时刻跟在二人身后。
只不过对凡尘俗世并不上心的柳长风,在提点过呼延啸雨后便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满是无聊的仰头望天。
而龙龙则是倍感新奇的盯着心理活动异常丰富的呼延啸雨,脸上的表情愈发精彩,甚至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瞬间。
在龙龙以往的见闻中,人的言行与心声之间的关系,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便是师父,小姨,小小姨,姨夫这般,心中所想与言行皆可对应,即便会有隐瞒和委婉,但绝不会违心行事。
这一类人,或许心机如渊,或许城府极深,又或是有诸多难言之隐,但皆是心性至纯,不存邪念,善于控制欲望,并且有能力保证自己贯彻心中之道,无需刻意逢迎,违背本心意愿。
在龙龙看来,能够心口如一的人,或许少见,但却无趣至极,没有丝毫听取心声的成就感。
第二种人,便是山上数千喽啰那般,心里想得多,嘴上说的少,处处小心翼翼,生怕祸从口出,同时又压制不住心中的欲望和邪念,总爱想一些有的没的。
就比如山上的喽啰,面对段叔时都十分恭敬,没有丝毫异常,但绝大多数人,心中无不是叫苦连天,暗自胆战心惊,却又不敢表露出分毫。
对于龙龙来说,这一类人活得相当辛苦,甚至有些可怜。
同时龙龙也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滋生于心底,却又没付诸行动的邪念,并不能算作邪恶。
对于这种人,龙龙已经养成了不主动倾听其心声的习惯。
毕竟大多数人心性孱弱,无法克制邪念,能够凭借理智约束自己的行为已是不易,无法再对其有过多要求。
至于第三种人,便是手持双手大剑的奇怪叔叔,心里想的与嘴上说的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有些时候若不是能够听到心声,甚至不敢想象竟有人能违心至此。
在龙龙看来,这种人不仅别扭,而且有趣。
尤其是那两副面孔的反差,以及面对突发状况时的反应,几乎堪比一场大戏!
而在今天,龙龙又惊奇的发现了第四种情况。
总的来说,只能用两个字评价。
精彩!
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龙龙实在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无需开口,仅凭心声就呈现出一种十分矛盾的状态!
回想此前经历时,既有余悸未消的怯懦,又有意犹未尽的勇敢。
感慨自己的变化时,既有不堪回首的自卑,又有着无与伦比的自恋。
思考未来时,既有深思熟虑的隐忍,又有一种志在必得的嚣张。
看到满村屋舍尽成焦土时,既有对村民的悲悯,同时不乏渴望复仇的狠辣。
“好家伙,简直是比听书还刺激!”
龙龙喃喃一声轻叹,忽然发现呼延啸雨的心境又有变化,当即更加专注的倾听起来。
呼延啸雨轻轻抬头,心中如有千言万语,但却又被千万种思绪所累,一时间无从开口。
“老齐!”
忽然,一声清脆的童音,下意识道出了呼延啸雨的心声。
呼延啸雨眉头一皱,下意识以为脑中出现了回声。
齐康长则是一脸茫然的回头看向龙龙。
龙龙略显尴尬的指了指呼延啸雨,干笑着说道:“他,他在叫你!”
“是吗?”
齐康长更加茫然的看向呼延啸雨,轻声问道:“少爷,你叫我了吗?”
呼延啸雨听着身后的对话,恍然想起了那孩子有窥视人心的本领,当下好不尴尬,同时对于该不该袒露心中想法,不免更加纠结了起来。
“我有些心里话,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对你说!”
与此同时,龙龙几乎同步的替呼延啸雨表明心意。
齐康长饶是见多识广,也没见过眼前这么诡异的场面,不禁对呼延啸雨轻声道:“如果是少爷你有心里话,但说无妨,如果只是这小孩存心捣乱……那咱们就当没听见!”
呼延啸雨略显尴尬的转过头,默默看着齐康长,还是没有勇气开口。
“我想回家,和呼延啸风当面争上一争,既为了我们的将来,也是为乡亲们报仇!”
龙龙拧眉瞪眼,气势汹汹的喝道,连同心声的语气一并完美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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