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手术室门上,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神经紧绷。三个小时后,手术终于结束。
傍晚,温乔被推了出来。
沈家的人今天一直在这儿守着,看见温乔被推出来的瞬间,一个个都想要凑近,可脚才朝前迈了一小步,就又不约而同地缩了回去。
只有沈渡孤零零地往前走,他迈着仿佛被灌满了铅的双腿走到她旁边,低着头瞅着躺在那儿昏迷不醒的人。
她的小脸苍白得像张白纸,还戴着个大半张脸那么大的氧气罩,身上也连着各式各样的监护仪器,有的还在嘀嘀嗒嗒地响着。
一滴泪沿着沈渡的眼角滑落,但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沈先生。”
一旁的医生叫着他,告诉他手术非常顺利,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需要把温乔送进 ICU 观察 24 小时。
就这样,沈渡只能站在 ICU 的门口,透过那块玻璃,远远地望着。
沈家的人都很担心温乔,也担心着沈渡。
可这一回,沈渡比他们想象的要冷静得多。
温乔第一次醒来,是在麻药散去的时候。
不过她没坚持多久,又昏了过去。
沈渡得到允许,可以去ICU里探望一眼。
他单膝跪在病床前,安静地望着病床上的人。
她这会实在是太虚弱了,他生怕自己稍微弄出点动静就会让她破碎。
“乔乔,你一定要醒过来,我跟年年岁岁都在等你。”
心里藏着万千的话,到了嘴边,也就只有那么一句。
其余想说的话,他也不急,他总相信,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说。
在ICU的留观期间,温乔只短暂的睁开过几次眼。
沈家的人都急的不得了。
就连一家之主的老爷子都按捺不住。
“这都已经过去24小时了,为什么还要在ICU里继续留观?”老爷子身子骨发颤,时不时地叹着气,“这到底什么意思?”
“爸,您别急。”沈父沈母其实心底也慌了神,但还是得先稳住老爷子的情绪,毕竟老爷子年事已高了,“医生的意思是,乔乔的生命体征已经恢复平稳了,但是ICU的护理和普通病房的护理是不一样的,他们是保险起见,为了乔乔好。”
听到这,老爷子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
术后的第三天,温乔终于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这三天里,她基本上是睡多醒少,但不管如何,只要一睁眼,总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沈渡的身影。
某个半夜,温乔被脑袋里的那阵钻痛给弄醒。
她睫毛剧烈地颤动着睁开眼,对上沈渡泛红的眼神。
沈渡这一段时间为温乔流过的眼泪可能比他一生都要多。
以前沈母还老是开玩笑,说沈渡是不是带着上辈子记忆投胎的,毕竟他这人从小到大就特别的沉稳镇定,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都没怎么哭过。
“乔乔。”
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温乔想要回应,可她张了张唇,却虚弱的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好在涣散的眼神渐渐地有了聚焦,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忽而,她扯着唇角朝他笑了下。
这就像是一个给沈渡的信号,告诉他,事情渐渐地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术后第五天,温乔的活检病理报告出了结果,是好消息。
她整个人清醒了很多,也精神了很多。
沈渡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回到病房,只见温乔坐在病床上,正偏头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这一幕,竟和他手术前一天拍的照片奇妙地重合了。
沈渡如梦似幻,下意识又拿起手机,想拍下她的照片。
谁知,他刚把手机对准她,她便回过头,直面镜头。
她好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十分配合地露出一个微笑。
那笑容宁静又饱含爱意。
……
温乔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终于被允许出院。
出院的那天沈渡没有大张旗鼓。
不然依沈家人对温乔的看重,非得搞个庆祝仪式才行。
这向来传统低调的沈家人,在温乔的身上,可谓是处处破例。
出院后,有人想要来看望,但沈渡为了温乔的休养,全都给婉拒了。
约莫又过了一个月吧,此时,已经是炎炎夏日了。
温乔的病情和术后的康复彻底的稳定下来,沈渡这才开放‘探望’。
一些人陆陆续续地过来,包括 沈家的亲朋好友,还有公司里的同事。
徐梦是跟陈菲一起来的。
一见面,徐梦就想哭。
担心的想哭,心疼的想哭,也后怕的想哭。
那天,是徐梦陪温乔去医院检查,才发现病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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