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荀贞归到营中,召戏志才、荀攸、程嘉、郭嘉诸人议论军事。
较之此役开战之前,戏志才显得颇是轻松。
他一到帐内,就笑对荀贞说道:“数日之内,太谷必下。”
程嘉等人比他先到,已经和荀贞商议了一会儿军事了,闻得戏志才此言,程嘉遂问道:“志才此话何意?”他扳着手指,一边计算,一边说道,“胡轸虽败,犹能收拢得残兵数千,吕布、徐荣皆悍将也,今日之战,他两人的损失都并不大,粗略算来,至少应尚有近万步骑,……数千加上近万,这就是万余步骑了,此万余步骑多为精卒,如想彻底击败之,怕并不易。”
戏志才笑道:“两军对阵,打的不是兵力多寡。兵寡者,不一定会败;兵众的,不一定能胜。”
“噢?”程嘉看戏志才成竹在胸的样子,笑问道,“如此说来,志才已有胜算了?”
戏志才笑道:“然也。”
“愿闻其详。”
“董兵虽尚有万余步骑,又有太谷为守,可他们最大的问题并非是兵力之多寡,而是在他们内部不和。”
胡轸、吕布、徐荣彼此不和,这事儿不是秘密,做为和胡轸等人对垒阵前的荀贞、孙坚这边,他们对此是早就探知清楚的了。程嘉点头说道:“胡、吕、徐不和,这的确是他们最大的弱点,但现今有君侯、孙侯这样的强敌在侧,便是他们再不和,想来应也不会在此时内斗的吧?”
“如他们仍旧是分营两处,或无内斗,可今他们合兵一营,则必生内斗。”
“噢?”
“胡轸是董卓帐下的宿将,又是此次董军的‘大都护’,位在吕布、徐荣之上,而他却於今日战中败北,落荒而逃,反过来吕布、徐荣则损失不大,如是只有徐荣倒也罢了,想那吕布深得董卓厚用,又自恃勇武善战,性本骄狂……。”
荀攸笑着接口说道:“一个是落败的‘大都护’,一个是自恃勇武的骄狂‘骑督’,两人本早就不和,而今同居一营,确是必生内患!”
郭嘉拍手笑道:“除了他两人外,这董兵营中还有一个与君侯‘书信频繁’的‘君侯故交’。如此三人,同处一营,他们的兵马虽尚有万余,确是败象已露,不足虑也了啊!”
“君侯故交”说的自是徐荣,徐荣现在可能没有投荀贞之念,但那只是他“没有这个念头”,不代表胡轸、吕布不会怀疑他。当打胜仗的时候,这个“怀疑”的念头可能还不会出来,越是打败仗的时候,人越是会多疑,而一旦多疑,胡轸、吕布没准儿就会怀疑徐荣了。
胡轸、吕布本就已然不和,再又加上他俩、或者他两人中的一个极有可能会怀疑徐荣的忠诚,这么三个人同居一营,的确是够呛。
对戏志才的分析,荀贞深以为然,他沉吟片刻,说道:“志才所言甚是。既然如此,咱们就把攻势放一放,先坐观待变,如董营果然生变,你我再进击不迟!”
为何在这个时候不乘胜追击,反而“把攻势放一放”?
在座的诸人都是聪明人,不用荀贞解释,他们也都尽然明晓荀贞之意。
就像程嘉刚才说的,胡轸等人虽然不和,可若是荀贞、孙坚迫之太急,为了自保,他们就可能会暂先把不和收起,一致对外,故而,荀贞说“把攻势放一放”,这样一来,外部的压力不那么大,内部的“不和”大约就会暴露出来了。
次日一早,荀贞去找孙坚,把自己的想法告与孙坚,孙坚非常赞同。
於是,两人各勒部属,连着两天没有出营挑战。
董兵营里,胡轸、吕布、徐荣连着两天不见荀贞、孙坚出战,又闻风声说:前日一战,荀、孙部曲伤亡甚重,荀、孙已遣人归颍川,调留守在颍川的部队立即来援。
不管荀、孙调颍川部曲来援的风声是真是假,按常理计,大胜过一场后,荀、孙应是再接再厉的,而他两人现下却按兵不出,如此看来,至少“荀、孙部曲伤亡甚重”之说应是不假。
就如荀贞等人的预料,外部的压力一小,胡轸、吕布、徐荣三人内部的矛盾的就暴露出来了。
从荀、孙按兵不动第一天算起,仅只过了三天,到得第三天傍晚,便有一消息被斥候探出。
却是:吕布骄恣,胡轸为维护权威,数次当着将士的面辱骂他,并再次放言要斩一青绶,当徐荣出来劝架的时候,胡轸又当众指责徐荣与荀贞暗通,所以才在自己受击时不肯来援。
消息传到时,荀贞、孙坚正在一起下棋,两人相对一笑。
孙坚说道:“董卓匹夫,无用人之明!设如我是董卓,此战必不遣吕布。”
荀贞倒是理解董卓。
他笑道:“山东尽起,举目皆敌,董卓也是捉襟见肘,故不得不遣吕布耳。”
董卓手底下的兵马虽然不少,可都是拼凑起来的,如何进、何苗的旧部,如西园的那八个校尉部,又如洛阳的北军,这些部队都不是很能战,唯二能战的,一个是他的本部凉州兵,再一个便是原本丁原帐下的并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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