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夜深。
已入秋。
秋物浮燥。
人何尝不是?
白日喧嚣尽去。
夜里已凉意如水。
这份凉却更显燥热。
至少燕碧城觉得很热。
午饭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大家都喝了不少陈年美酒。
就连两位女士也笑着喝了几杯。
如画酒量不错,这个燕碧城知道。
反倒是穆随风的酒量明显要差一些。
这顿欢快热闹的午饭一直吃到天落黑。
散席的时候,穆随风是唯一一个喝醉的人。
每个人都知道他真的有很多应该喝醉的理由。
其实燕碧城也一直暗地里希望能喝个酩酊大醉。
可惜他怎么喝都喝不醉,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或许这是碧玉神功的作用,燕碧城就没见父亲醉过。
看来练神功也有代价,这就像保持清醒也是一种代价。
酒醉的人看世界,和清醒的人看醉鬼,会不会一样滑稽?
好在这种无聊的思考现在还不重要,重要的是燥热的问题。
热会出汗,燥热就有些不同了,燥热的结果经常是渴望出汗。
当然出汗的方法有很多种,可以去柴房劈柴,或者到厨房做饭。
可是如果燥热加上喝很多酒,通常渴望的出汗方式就只有一种了。
燕碧城现在就正在渴望这一种,而且他还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
舌头比嘴唇还干。咽喉比舌头还干。秋天里一切都很干,干的要喷火。
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哪去了?只在春天有?那么大家在秋天都要渴望春天。
不然如何活的下去?渴望的意思本来就是还没望到就开始渴,望到了更渴。
燕碧城穿过花园,走过九曲回廊,正在望着别院里面的三层小楼,满嘴干渴。
那是如画住的地方,而且正亮着灯光,显然如画还没睡,可以彻夜秉烛说话否?
否。
因为进入如画别院的唯一方法是穿过父母卧室前的院子。
这个难度很大,父亲的武功且不必说,母亲的武功其实也很不含糊。
穿过是可以穿过,可是穿过还要不让父母知道,就很困难了。
燕三没什么把握。
改天挖地道?说起来这件事情还应该请教穆伯父,这个......在碧玉山庄挖地道?
所图竟然是......如画?
“穆伯父,小生是想挖条地道通到您女儿的卧房下面,然后忽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小生从地道里一下冒出来,给您女儿一个惊喜,您意下如何......”
小生摇了摇头。
转念。
为什么偏偏凑巧,母亲要把如画安排在这处别院?为什么不直接安排在离小三子最近的那个?就是小三子的卧房西面隔着一座假山后面又隔着一处花园的那处别院?
为什么不呢?
因为知子莫若母。
因为每一个儿子都是母亲呵护着他的小屁股长大的。要换他的尿布,要给他洗澡,要时不时的担心他的小屁股有没有发红,生痱子,长尿疮。还要轻轻哼着歌,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他的哭泣。
看着他手舞足蹈,发出稚嫩的喊声,迎接自己。
这是母亲。看到宝宝撅着小屁股就知道他想拉屎的母亲。
还有什么儿子的东西,是母亲不了解的吗?
燕三叹了口气。
承认现实其实不是那么难,承认母亲把如画放在那里,就是防备自己这条色狼去夜袭,其实是顺理成章的。
开始承认现实之后,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譬如,秋燥也可以多喝茶。
所以燕三现在正走向父母的居处,准备和父亲一起喝很多茶,说很多话。
他的确有很多话要问,也有很多话要说。
他的父亲总是微笑着,等待着他去倾谈。
只是他和父亲的话并不多。
因为他已长大,在十七岁就已经声名响彻江湖。
他决心,将来如画生了他的儿子,等儿子长大之后,带着一个美丽温柔体贴的姑娘回来,他一定把这个姑娘的卧房,安排在儿子卧房的隔壁。
一定。
只是不晓得如画愿不愿意?
也许如画会整天板着脸,整天教训儿子,而且还要把儿子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子的卧房安排在自己卧房的后面?
他忽然想起给如画按排卧房这件事情,父亲本来是交代给云飞的。
虽然自己正在絮絮叨叨的讲述为什么穆伯夫竟然是如画的父亲这件事情,可是还是看到云飞那小子提出那个愚蠢的问题-不知庄主意下......的时候父亲好像皱了皱眉,母亲这才插话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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