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年轻的脸没有找到一丝犹豫和冲动,有的,只是一片平静和坦然。
面对这样的坦然,男人不由得再次开口:“之前我们已经进行过多次谈话,不过现在我们还需要再做最后一遍确认。”
“这次的药剂,为了降低副作用,我们将分为三次注射;这样的话,每次注射你都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安然无恙,并且获得能力的提升;但是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你有可能会因为副作用导致即便使用异能手段也无法痊愈的残疾、甚至死亡。”眼睛白大褂再一次的将药剂的副作用重复了一遍:“注意,目前任何的异能手段都没有办法治疗的残疾,甚至当场死亡,你可要考虑清楚!”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比起单次注射,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三次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李风月抬起头来,正视着大夫的眼睛:“零点八的三次方是零点五一二,和原本的百分之五十比,已经是个提升了不是么?虽然总的算下来,只是百分之一不到百分之二的概率提升,不过每次能够有八成的几率,已经是个很不错的结果了。”
“概率可不是这么算的……”眼镜白大褂正打算纠正李风月的计算错误,手却略微一轻,三支药剂的第一针,已经被李风月拿在了手里:“这个,看起来不需要找血管的样子,直接扎在肉里就可以了吗?”
“你……”眼睛白大褂的话还没有说完,针已经扎进了李风月的手臂当中,赤红色的液体迅速的被推注了进去;在李风月B级的肉体强化能力之下,迅速地和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
“似乎,没有什么吗。”李风月抬起头来,对着白大褂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一点感觉都……”
“啊!”
硬气的话根本来不及说,一阵剧烈的疼痛就从身体的各个部分传递了回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负责泵血的心脏。李风月的双耳当中只觉得一片轰鸣,只有那宛若重锤敲打一般的心跳声无比清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疼痛,疼痛,疼痛!
无尽的疼痛!
仿佛浑身下都被放在火烤,又好像有无数的刀子在切割自己的身体,或许还有一把把的虎钳夹住一块块肉来回的撕扯,甚至还有无数钳子插进了自己的内脏,然后拼命的搅动……
你们打算在我的身体做什么!
还没有等李风月喊出声来,疼痛就再次加剧;大脑企图保护性的过载,让他昏厥过去。可是强大的药剂却维持着他的神志。在无尽的疼痛冲刷之下,李风月的大脑发出了不堪重荷的信号,一部分一部分的断开了与外界的链接。
他的眼睛看不到颜色和形状,皮肤感觉不到质地同温度,口中尝不到干涩或者腥咸,耳朵听不见低沉或者高亢,鼻子闻不到香臭以及呛辣,感知当中更是一片模糊的混沌,仿佛被丢进了一片粘稠的沼泽当中,什么都没有……
毫无疑问的,他的大脑已经开始了衰竭,可是比起身体的凋亡来说;更加迅速的,是他的精神。
就好像他曾经感觉到的那样,灰色的藤蔓缓缓地缠绕在他的灵魂,缓慢而毫不犹豫的将他拉向地面的一片冒着气的灰暗泥沼。
曾经那无比强壮的身体,却丝毫也使不出力气,只能够任凭这力量,一点一点的将他的灵魂拉入那片泥沼,缓缓地,却坚定不移的,向着泥沼的深处沉没了下去。
我就要死了吗?
第一支药剂,就撞到了最差的那百分之二十的概率?
我果然,还是一个跟不时代的人啊……
李风月这么自嘲着,精神那这片混沌当中逐渐的沉默下去。打算就这样坦然的接受现实;接受现实给他的最后的一次磨难,然后,平平静静地,去见他那已经故去的二太爷。
【你真的就这样甘心了吗?】
一个声音猛然之间从他的内心深处传来。
是谁?是谁在说话?
李风月一片混沌的灵魂似乎被触动了一点,那原本已经被沼泽吞没到腰部的灵魂,也略微的颤抖了一下。
【这样死去,有任何的意义吗?】
“不甘心。这样死去,没有任何的意义,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真的很不甘心啊。””李风月的灵魂,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苦涩自嘲笑容:“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想要拥有新的生命吗?】
“新的生命吗?”李风月犹豫了一下,当泥沼从腰部逐渐压迫到胸口的时候,然后才肯定地回答:“当然想!”
【想要拥有无尽的力量吗?】
“想啊。”黑发的少年再次肯定到,泥沼已经接近了锁骨。
【比任何人都想要吗?已经做好了付出一切代价的准备吗?】
心灵中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点警告的味道,不过李风月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到:“比任何人都想要,至于代价——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呢?”
【真是天真的想法呢——】
无名的声音略微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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