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是不停的看医生,吃药。
有西药,有中药。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有一天,有一个老头子过来,要往她的头上扎针。
一开始,云秀兰很怕,她才不要让人扎针,扎针很疼的。
但是小蘑菇抱着她,哄她说如果她乖乖听话,她就给她巧克力奶糖吃。
巧克力奶糖好吃啊,她特别喜欢,所以她同意了。
扎完一次针,她的脑子里好像多了一些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画面,让她想的头疼,觉都睡不好。
还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子,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她秀兰秀兰。
问她吃不吃这,吃不吃那,想不想出去玩。
明明她感觉这个老头子猥琐的很,惦记她一个小姑娘,可偏偏,她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只能无视这个人。
第二次扎针之后,她脑子里面的东西更多了。
不过这回还好,没那么疼。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她终于想起来,原来,她就是老头子嘴里的那个秀兰啊!
那年,她带着敌特从悬崖上跳下去,大概是上天垂怜,让那个敌特给她当了垫背,让她有了活命的机会。
刚巧,又被进山的药农给捡回去。
刚开始,她是知道自己脑袋受伤的,可药农医术有限,人家家里紧紧巴巴也没钱送她去医院。
总之,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分幸运。
再之后,她跟着药农一家到了川省。
这中间,她一直浑浑噩噩的,所以记忆片段也不是很清晰,零零散散的。
好像是有人逼她嫁人,她不愿意,就自己逃了出来,捡到一个差点饿死的小男孩,她觉得她是有儿子的。
可最后,她又没有儿子了。
直到某天,在医院,遇到一个长得好漂亮的小姑娘,就跟她在山里见过最漂亮的小蘑菇一样。
她喜欢吃蘑菇,她的儿子也喜欢吃蘑菇。
……
想起来所有的记忆后,云秀兰哭了又笑,笑了又哭,这么多年,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在等她。
而她,也幸好,还活着。
晚上。
季之武照常从部队回来看自己媳妇儿,走进门来,原来应该在客厅等他一起吃饭的儿子儿媳妇,还有专程来给媳妇治病的蒲先生,都不在。
最主要的,他媳妇儿也没看见人。
下意识的,季之武心里有点慌,他觉得,难不成媳妇儿回来这件事,是他在做梦,现在梦醒了?
赶紧出声喊道,“秀兰,秀兰。”
刚喊完,厨房里走出来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那张脸,那熟悉的笑容,以及她身上那件衣服。
季之武呆愣在原地,竟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女人走到他身前,伸出一只手颤抖着覆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老季,十多年没见,你怎么老这么多啊?”
季之武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瞬间炸开花。
他抬手抓住覆在自己脸上的手,“秀兰,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怕听到否认的答案,他立刻又道,“你都说了,十几年了,我一个人养三个儿子,能不老吗?”
滚烫的眼泪,砸在地板上。
“老季,你辛苦了。”
“不辛苦,只要你能回来,我,我们儿子都娶媳妇了呢,咱们马上都可以抱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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