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鱼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抬起白腻的小脸,柔声道,“请问是张娘子么?”
张娘子将眼前的小姑娘上下一瞧,登时眼前一亮。
这姑娘虽戴着灰色的兜帽,半张小脸藏在帽中看不真切,可也看得出来这张脸是极美的精致无双,尤其那露出的一小截下巴,尖细莹润,白得清透,整个人看着就好似亭亭玉立的青荷,出淤泥而不染,看年纪也不大,怎么就到了要自己找官媒的地步?
“咦,您就是那位让我帮忙做媒的姑娘?”
傅嘉鱼小脸微红,“正是。”
张娘子眼眸微动,她在官媒衙门这么多年,倒是头一次遇见高门大户里未出阁的姑娘家不惧名声,自己为自己找婆家的。
不知这姑娘家在府上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儿来。
可见那府上的当家主母对她定然极为不好。
若不然,不是万不得已,哪个做姑娘的能自己抛头露面来找男人呢。
张娘子是个实诚人,在东京这一片做了几十年媒,凡是由她说合的男女,没有不成的。
得了这位雇主的委托后,她也没多问是哪家的姑娘,只问了大概年龄身形样貌之类,随后便搜罗了近来城中所有适龄男子的画像和消息,编撰成册,递给了雇主的丫鬟。
先由雇主挑选合眼缘的,然后,雇主竟约了那男子今日在斜桥街先见上一面。
自己嫁自己不说,还大着胆子与外男直接相看。
张娘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等大扬面。
她第一回见她这般为了嫁人不要命的姑娘,如今又见了真人,当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可怜,当即便将傅嘉鱼迎进了茶楼,吩咐小二将大门关上。
傅嘉鱼知道自己所言所行,一旦传出去,会被天下人耻笑。
因而也不是完全没做准备,她提前让疏星打了招呼,用钱包下了这座茶楼。
除了张娘子和她看中的那位,这茶楼今日不接外客。
大门将猎猎风雪隔绝在外。
她抖了抖身上的清雪,将兜帽放下来,对张娘子柔柔一笑,“张娘子,不知今日要与我相见的人来了么?”
张娘子瞧真切了这张昳丽绝伦雪堆玉砌的小脸,惊得呼吸一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爽快道,“那公子早就来了,在楼上等着姑娘你呢,是现在直接上去见面,还是——”
傅嘉鱼温声道,“直接见吧。”
张娘子混迹市井多年,又辗转于各家府中做媒,也没见过这么冷静大胆的小姑娘。
她越发心疼小姑娘,“那姑娘随我上来。”
疏星有些欲言又止,一颗心高悬着,仍心惊胆战,“姑娘,我们当真要上去么?”
一旦踏出这一步,迎接姑娘的,还不知是什么……
若那男子是个不靠谱的,今日之事只要一传出去……姑娘的名声在整个东京就彻底毁了。
以后,还不知要被宋氏如何拿捏住咽喉。
傅嘉鱼安抚的按了按小丫头的手背,事情到这儿,反倒不怕了。
她嗓音清澈,“来都来了。”
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再可怕,也比不过卫国公府那一大家子的虚伪假面可怕。
她想起李祐从春风巷出来时对她从未有过的温柔俊脸,定了定神,在张娘子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走到最右手边隐秘的雅间,那道房门紧闭着。
张娘子目光揶揄的站在门口,见她年纪实在不大,定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怕她被男人骗了,便好意提醒道,“姑娘莫要怪我多嘴,其实,这选男人也是有门道的。”
傅嘉鱼懵懂的眨了眨眼,她从小就定了李祐,以为李祐就是她的全部,还从未有人与她说过这些。
因而虚心求教道,“张娘子请说。”
张娘子贴过去,放低了声音,嗓子里跟放了钩子似的,妩媚笑道,“进门,姑娘便看看那公子的手指修长与否,鼻梁挺拔不挺拔,眉眼干净不干净,喉结大不大,还有就是要选那身材不胖不瘦,高长挺拔的,当然,个子太高亦不好,胖的是万万不能要的。”
傅嘉鱼听得有些懵,“这些有什么用吗?”
张娘子抿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姑娘还小,自然没有我们这些见过世面之人老道。手指纤长,说明能抓会赚。喉结粗大,说明身体好。鼻梁挺拔,说明专注老实。眉眼清冽,说明人没有坏心思。就按着这个标准挑夫君,你听我的,对你绝无坏处。”
傅嘉鱼虽一知半解,仍乖巧的应下来。
交代完后,张娘子一把拉住了疏星,笑说,“我们在门外守着,就不进去了,姑娘请自便。”
傅嘉鱼再大胆,也从未在这种境地去见过外男。
她伸出小手,放在门上,心脏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良久,才鼓足勇气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入目是一座三开山水画大屏风,屋中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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