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顽固死板的臭老头,任凭他们怎么引经据典的骂,殿下总能将他们挡回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如今朝中已经没多少人再肯反驳商女为后的事儿了。
可……问题出就出在殿下自己身上。
他没日没夜的在书房里处理公务也就罢了,不出宫,不去徐家小院,却叫人将怀着身孕的江氏送进东宫……
殿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他想接盘?
难道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欢少夫人的?
当初在徐家小院,与少夫人成婚当真只是做一扬戏?
莫雨不敢再往下深想,脸上再难维持笑意,带着赤焰卫回东宫复命去。
……
国公爷很快便得到了消息,从衙门里赶了回来。
李家几个公子也回来得很快,一个个聚在松鹤堂里。
李烨面无表情,李璟紧张担心。
李祐却是喝得醉醺醺的,踉踉跄跄走进院子里,在看见傅嘉鱼的那一瞬,眼神飞快黯淡下来,随后身子顺着门框滑落在地,扬起下巴,将手里那半瓶子酒喝了个干干净净,再然后,醉得不省人事,被朱方抬回了皎玉堂。
曾经风光霁月的公府世子,如今却落魄成这般模样。
国公爷听说宋氏竟敢谋害婆母,还与卫氏勾结,失了清白,顿时大发雷霆。
只是此事终归是不可外传的家丑,府上几个孩子又才考了科举,正是做官的好时候,不能因一个糊涂的主母便丢了前程。
李立良当下便决定,将宋氏打了三十大板以儆效尤,再让人将她同周嬷嬷一家子连夜送到京郊最偏远的庄子上,不许给药不许给衣物,任其自生自灭,自然这些事儿都暂且瞒下来,等时机成熟,他再找个病重的由头,彻底解决了宋氏,然后便可以名正言顺将赵雾白抬举入府了。
老祖宗还昏迷着,傅嘉鱼坐在床边,小手握着老人家皱巴巴的手,有些出神。
如今在大家眼里,傅嘉鱼的地位已经不同以往,对她也多了几分恭敬。
李璟神情局促的搓了搓手,“昭昭……我妹妹的事……”
处理宋氏后,让国公爷与二房更烦心的则是李晚珍的事儿……
王氏早些时日被宋氏用借口打发到了庄子上收租子,今日得了消息才匆忙赶回来,听说女儿已经怀了小侯爷的孩子,吓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了。
李立良同几个儿子,还有王氏一脸焦灼的坐在松鹤堂中。
床上的老夫人还昏睡着,没有当家做主,没人拿主意,长信侯那边也没个消息,谁也不知道小侯爷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李晚宁现在到底还是小侯爷的名正言顺的妻,若此事闹僵出去,于两家的脸面都不好看,最好的法子便是将李晚珍送到侯府,先听后小侯爷发落,再谈其他……
天色将晚,李立良让人摆了饭,只是坐在席间的每一个人都没心情吃。
用过晚膳后,王氏与傅嘉鱼两个女人便拉了李晚珍坐在松鹤堂的抱厦内坐下。
二房现在没个男人,仰仗着大房过日子,宋氏走了后,王氏还是接管掌家之权。
李立良看一眼自己往日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弟妹,想起李晚珍这孽都是宋氏与李晚宁作出来的,又是一阵火大,又是愧疚。
“弟妹,你也先别心急,长信侯府也是要面子的,不敢将此事闹大。”他沉吟一声,双手放在膝上,继续道,“只是恐怕日后要委屈珍儿进侯府给小侯爷做个侧室,等生了孩子再说,你看如何?”
王氏绷着脸,怀里揽着她那苦命的女儿,眼圈儿红肿着,“大伯哥,我们不求什么荣华富贵,什么侧室不侧室的,我们也不稀罕,只是我的珍儿从小命苦,现下又未婚先孕,说出去,谁不戳她的脊梁骨?你让她怎么活?侯府若不肯给她个名分,珍儿可怎么办啊……”
李晚珍没说话,眼神微微迷茫。
李立良叹口气,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傅嘉鱼,期待着她能帮忙想个法子,“昭昭,你怎么看?”
傅嘉鱼手心冷得厉害,缓缓喝了一口热水,才柔声道,“你们还是想的太简单了,现在不是珍姐姐能不能嫁到侯府的问题,而是小侯爷被李晚宁与珍姐姐摆弄了一道,他会不会动了火气而迁怒珍姐姐腹中的孩子,你们也知道,小侯爷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被人糊弄至今日,这股怒气怕是不好消……”
“是啊。”王氏泪眼婆娑,忧心道,“小侯爷那样的人物,想要个孩子还不容易?怕只怕……他不肯要珍儿这孩子,如今这月份若要引产,不是要我珍儿的命么……”
李立良在朝中与宋云峥共事,自然也知道他的冷性子。
别说他不怕国公府闹事儿,便是将李晚宁直接休回家也是能做出来的,到时,失了体面的是他卫国公府,他侯府反倒是受害的。
他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看一眼神情呆滞的李晚珍,“明日,我亲自去一趟侯府,先请个罪,探一探小侯爷的口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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