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薛廷见他不像说笑,解释道:“就是卖到府上的冯怜怜啊,听怜怜说她在二爷您的房里做事。”
瑾瑶以前叫冯怜怜,啧,谁给她起的,真难听……
还是瑾瑶更适合她。
他抬眸,漫不经心扫了眼薛廷,扔了颗盐酥花生入口,“是瑾瑶,从玉的瑾,寓玉的瑶,瑾瑶!”
“瑾瑶……”薛廷拿过布料样式呈到傅凌面前,还不以为然,笑道:“想必是怜怜到二爷房里,二爷给新赐的名吧?”
“砰”,骨节分明的大手猛的拍到递来的布料上,吓得斟茶的小厮手一抖,差点摔了茶盏,薛廷亦是被吓的一惊。
他不解抬头,对上了一双晦暗阴寒的瞳,傅凌眯着眼睇着他,重申纠正,“是瑾瑶。”
“是,是是瑾瑶。”薛廷吓得立马改了口。
他不明白,一个名字而已,有必要动怒吗?
可傅凌明白,这个名字对于瑾瑶而言,代表的是凄苦的过去,和没日没夜的虐待与屈辱。
当听到那两个字时,他更明白瑾瑶为何要给自己改一个名字。
怜怜——可怜,卑怜,多么屈辱的两个字。
他踹开脚下的凳子,抖了抖衣袍问:“瑾瑶来时可为我选了什么布料?”
这位爷恣意不羁,性子又阴晴不定,薛廷心有余悸,紧张地回道:“怜,不,瑾瑶只说要做些规矩持重的样式,给爷选了些沉稳的颜色。”
说着他呈上布料,指道:“这几款黛色、百草霜、花青、竹月色最适合爷,您看看最钟意哪款?”
傅凌懒懒地扫了眼,呷了口茶,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轻点着盏沿,“哒哒哒”的声音,直听的人心都揪了起来。
半晌,他看向小厮,“你看爷最适合哪款布料?”
那人道:“依小的看,哪一个都不适合,爷何等尊贵,这些未免太普通了些。”
伺候不了这位爷,对薛家这种商户是一大损失,薛廷忙道:“那二爷可否告知喜哪类色泽或布料,只要二爷说,我们店都有。”
这可是怜怜给他保举的生意,不能丢。
他还需靠这单生意,好好在母亲面前表现,拿下掌家权,这样才能娶怜怜过门。
“都有?”傅凌嗤笑一声,“薛掌柜可不要说大话啊。”
薛廷胸有成竹,“别的不说,论布,在朱雀大街,我们薛家的面料颜色是最全的,只要二爷说,保管都有。”
“好!”傅凌站了起来,他身量极高,比薛廷还高出半个头,肩膀挺阔身形健硕,威圧感十足。
薛廷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他这样可比方才坐在那更具威慑。
“那就有劳薛掌柜了。”
“您,您客气了。”薛廷莫名语结,“不知二爷要什么布?”
“一匹五彩斑斓的黑色锦布。”
“啊?”薛廷愣了,“敢问二爷,这五彩斑斓的黑,是什么颜色?”
“若我自己能做出布,调出色,还找你们布行做什么?”说着他撩开帘子微微低头出了屋子,大步往外径去,走路带风,荡起衣袍,“三天后我来拿。”
走到门外,他回头狭长的眸子幽深凝着薛廷,唇角勾着惑人的笑,风流又不羁,“薛掌柜可不要言而无信,做生意的没了信誉,在朱雀大街可活不下去。”
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不守信誉,得罪了侯府,薛家吃不了兜着走。
可这五彩斑斓的黑……从事这么多年布行生意,薛廷竟头一次听过。
这是个什么颜色?
跟在傅凌身边的小厮也不知道,他追着问:“二爷,这到底是个什么颜色?”
傅凌横了他一眼,“我让你寻张太医要的祛疤痕的药膏可拿来了?”
小厮干巴巴一笑,挠了挠头,“还,还没呢,这不一大早被您拽着出来,还没去呢。”
“那还不快去!”傅凌抬腿就冲他屁股踹了一脚,上了马车,“我回府前你若还没送来,就等着去马厩割草吧!”
马车走了,小厮欲哭无泪在后面追,“二爷!爷!小的还没上车啊!”
没车怎么去找张太医!追了半天没追上,他抹了抹眼泪一咬牙。
不就是五条街,跑吧!拿命跑吧!总之他不想割草。
那厢瑾瑶不知傅凌来找过薛廷,等她到店里时,就看到薛廷正靠在柜台里,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二哥哥,这是怎么了?”瑾瑶将记录府中小姐尺码的纸张递上,“这些是给小姐们做衣裳的码数,也是为下个月百花宴,届时我一并来取。”
薛廷看了眼那张纸叹了口气,现在一提起忠伯侯府他头都疼。
他抬头,对上了那双黑白分明,清澈如泉水的眼睛,心头烦恼又减缓了不少。
薛廷强扯一笑,“无事,只是方凌二爷来了。”
“二爷来了?”瑾瑶笑道:“可是二爷来看布了?不知二爷看了什么颜色的布?”
一说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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