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今日里刚一口气忙完衙门里的差事,心里美滋滋的,要知道好不容易家里的母老虎坐完月子,明日里刚好是小儿的周岁,按照老辈的习俗,是要办“抓周礼”的,想来自己终于得子以继香火,李元就激动地摸着山羊须,一不留神拽下来两根儿,小心翼翼的把胡子用纸包了起来,师爷的大嗓门响起,得!又断了两根!
“老爷,德方书塾的陆先生求见!”
李元听了愣道
“是他?他倒是听过的,只是他找我是何事呢?快去请上来!”
县太爷素来是个爱附庸风雅的,对于一些文人和先生还是很尊重的,再说了,这陆子归也是颇有名气,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他给自己的孩子开科启蒙,倒是不妨见上一见。
师爷带着陆子归到了大厅,陆子归拱手行礼道
“草民参见李大人!”
看他对自己是颇为恭敬,李元呵呵大笑起来,忙说道
“陆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来人啊!上茶,陆先生,请坐!”
陆子归在下坐陪坐了,接过茶盅,抿了一口,只听李元问道
“不知先生这次找我是为何事?但讲无妨!”
陆子归忙回道
“素闻大人爱民如子。为官清廉。草民这次是来恭喜大人来了!”
李元诧异道
“何喜之有哇?”
陆子归浅笑道
“谁不知大人得了麟儿。这不是添丁之喜吗?草民一是恭贺大人香火永续。二吗。却是要自荐一事!”
李元听得心中极为受用,舒舒服服的,看来还是这读过书的会讲话呀!当下说道
“陆先生只管讲,只要我李某人帮的上忙,决不推辞!”
陆子归说道
“明日是小公子的抓周礼,草民不才,想揽下此事,也算报答大人兢兢业业的忙于政务、对辖下的治理之恩。”
李元听他说完,倒是有些奇怪,便问道
“陆先生,这不是大材小用吗?我的管家就可以安排得了,先生何以非要接这个迎来送往的差事,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陆子归有了几分踌躇,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草民实话实说,乃是有位朋友做了一些小买卖,知道大人添丁到时候宾客如云,想乘着这个机会打打招牌而已,大人放心,此事与大人官声并无影响,反而有益!大人若不放心,草民愿做担保!”
李元听了一愣,问道
“先生什么时候管起这些事来了,是什么朋友?”
陆子归当下面红耳赤,说道
“是位女眷,恕晚生不便透露名讳!”
李元一听哈哈大笑,说道
“这些本就是些小事,先生既然想做,我应了便是,料也无甚大碍!明日里,先生直接去我府上,我跟管家交待一声,你到时自便!”
陆子归忙连声道谢,李元让师爷把他送了出去,半响,师爷回来了,看着李元哼着小调,感觉摸不着头脑,便问道
“老爷,你为什么那么容易就答应了他,万一…”
李元看着他,摇头晃脑的说道
‘我为什么不答应?单是请个夫子给我接待客人,老爷我就长了三分薄面,再说了,你没听他讲吗?为了个女人,想是一些风流韵事人家借他的名做些门路,老爷我是个过来人,这读书人的风雅之事不用讲的太透,大家心里有数!想不到哇!这陆先生也是同道之人那!哈哈、哈哈!哟!我的胡子!”
且不说李元抚须长笑又扯断了几根胡须,陆子归出来也是擦掉了满头的大汗,心里却是佩服:灵漪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她说过让我这么交代一通,县太爷肯定会爽快的答应,想不到真的如此!
今日里城中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接到了一张烫金的请帖,让人惹眼的很!其实就是没有这张帖子,他们也是想尽办法去的。为什么?这还用问,本县父母大人要为小公子举“抓周礼”,这么难得的机会,可不能放过。平日里,寻个机会给县太爷送点东西,也许会推三阻四,可是今日,大家即使不对路的腆着脸上门,都不好意思推诿。反正这礼是送的名正言顺,收礼收的心安理得,也不用担心落下什么把柄,言官也没机会弹劾,皆大欢喜!
早早的,“李府”大门前排起了长龙,家丁、小厮无数,师爷客串起唱名的来,他一吆喝:朱院外,纹银一百两、佛珠一串、礼盒若干,立马就有衙役痛快的请了进去;或是些城中富商,领着家丁抬了箱子过来,记上大门,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连大门口那俩个大红灯笼,都是红艳艳的透着喜气!
府里,丫鬟婆子都忙得脚不停地,花蝴蝶似的穿来穿去,早早的桌子都摆上了,时令的果子、香片、茶点、不要钱的摆着,有个戏班也是过来给县太爷添兴,那舞枪弄棒的舞的人眼花缭乱,牌坊、戏台、亭阁、花园、水榭等,马头墙层层昂起,长廊回旋、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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