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将陆续制定的“禁止自宫”的相关条文编进具有法律意义的《大明会典》,如万历《大明会典》中“禁自宫令”竟达15次之多。然而,不管处罚如何严厉,自宫者依旧不断。明代中后期甚至出现整村、整庄皆自宫的极端现象。数十万“无名白”游荡于社会的各个角落。
之所以这么多自宫的,究其原因,就是俩字儿——艳羡。
本身来说,宦官原本是遭人蔑视的贱役,所面对的是生理的缺陷、卑贱的地位、家庭的排斥及社会的歧视。但他们身处宫廷,服侍的是具有生杀予夺之无上权威的皇帝,仅此一点就足以令人敬畏。敬畏之余,人们发现位在贱役的宦官还拥有令人目眩的权势和吃用不尽的财富。明朝是中国历史上宦官专权的第三个高峰期,涌现出大批有权有势的巨宦,如王振、刘瑾、冯保、魏忠贤等。于是一些世代贫困而又无法改变自己命运的人,一些天性懒惰而又不安于本分的人以及一些无缘于科举而又祈望出人头地的人,便纷纷走上了以自宫求富贵之路。
问题是,你自宫的这么多。可是能进宫的却终究是少数,于是无名白大量出现,问题就变得严重了。
除了少量幸运的“无名白”可以通过某种途径进入皇宫以外,大量无缘进宫的“无名白”者有三条出路:其一是投入王府或权贵势要之家充役;其二是在京城各寺院附设的浴池里专门为太监们搓澡;其三则是沦为乞丐。
而又以第三种为最多。
这些无名白四处流浪,在京师附近强行乞讨。甚至聚众打劫,世人蔑称之为“丐阉”。这等现象,在西门儿和正阳门儿外围最多,在正阳门外京城可以瞧见。几十个“无名白”藏在残垣败壁间,注视往来的车马。如果只是三三两两的过往骑客。而旷野中再无他人,丐阉们就会成群结队地奔行出来,勒住马,将骑者值钱的东西抢夺一空,甚至连稍好点儿的衣服都悉数剥下,然后一哄而散。有的时候,不光是谋财,甚至还有害命。
这等行径,自然是惹得世间人痛恨鄙夷,因此小安受到这等待遇也是不足为奇了。
一般人视无名白为贱人,像是会同馆这等地界儿的工作,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进来的。大伙儿都不知道小安是怎么进来的,因此都是在私底下传着他跟大使大人似乎有点儿似是而非的亲戚关系。
只有小安自己知道,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足足有半个时辰,这儿方自收拾完毕,那些杂役们便是纷纷一哄而散,临走时扔下一句话:“小安,这差事就交给你了。”
小安依旧是好脾气的笑笑,只是眼神儿,已经是变得冷厉起来。
他把这些泔水桶都提到会同馆的侧门,那儿早就停着一辆大车等着了,他又是费力的把那些泔水桶都给抬上去,热得一脑门子的大汗。
都收拾完了,然后才是上了马车,马鞭一甩,那马儿便是溜溜达达的在空荡荡无一人的大街上向前而去。
他是会同馆的人,这算是公差,因此便是宵禁的时候碰到顺天府的衙役,却也是不怕的。
有那衙役上来盘问,他便是一甩鞭子:“这是会同馆拉出来的泔水,今儿个若是不处置了,赶明儿让那些关外来的大汗大王们闻见了,闹将起来,你担当的起?”
那衙役也只得是捏着鼻子放行。
小安驾着马车,却是越走越偏,会同馆本就是够偏的了,这会儿他却是都已经快到墙根子底下了。
周围很快便是没了住户,前面赫然是一片荒地,已经能看见不远处的城墙了。
之所以这块没住户,原因也很简单——这里乃是一片乱葬岗。正德年重修城墙扩建北京城的时候,把这片地给圈了进来,可是问题是,这乱葬岗子。谁敢搬过来啊?再加上这块儿时常传出晚上喝醉了酒的醉汉和生怕被衙役带到因此在这儿抄近路回家的赌徒在这儿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消息传来,百姓就更是畏惧,就更没人来了。
小安却是毫不畏惧,驾着马车径直往里面而去。走了一阵儿。周围已经全是大大小小的坟包。
忽然,周围一阵簌簌乱响,却是从乱坟之间窜出来足足有二三十号儿人,他们衣衫褴褛。在夜色下脸色苍白,眼神冷漠而怨毒,跟幽灵也似,咋一出现足以把人吓个半死。
小安见到他们却是跟见到亲人也似,眉开眼笑的招呼道:“都饿了吧?快些过来吃饭吧。今儿个这些饭菜可丰盛!”
听了这话,那些人纷纷搭打起了火把,在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脸上都是光溜溜的,神色都有些阴柔,再加上跟小安的关系,也是可以推断出来,他们多半也是无名白。
这些人见到了小安。脸上都是露出了笑容,纷纷涌了上来,笑道:“哟,是小安来了?”
“今儿个这么丰盛,不应该啊?会同馆平日里不是清苦么?”
“嗨。这你都不知道?我今儿个出去讨饭的时候,却是听人说,出了大事儿了,好像是从北边儿来了不少大汗大王什么的。会同馆这下可得忙活起来了。”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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