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了足足十五分钟的长龙,买到两个汉堡。
还有两份薯条,一杯加冰的可乐。
抓住托盘,等了又是足足十分钟,才找到靠窗的座位。
坐下身去,视线透过玻璃,外面在下雨。
雨点沾在玻璃上,细细碎碎。
看看手表,小彬迟到,足足迟到了二十五分钟。
马路上行人脚步匆匆。大概她被这场雨所阴,成小彬是很少迟到的。
喝一口纸杯内的可乐,我拆开汉堡。
咬一口,我尝到了汉堡内的生洋葱。
立即止可,将洋葱片抽出。每当与成小彬约会,我是不吃生洋葱的。
转眼忘去,速食店内有不少年轻人,其中一群穿校服男学生,一边吃,一边嘻嘻哈哈。
身上穿的都是贵族男校服。我看到校徽。
早两年,我是他们的校友,我也是属同一间学校,当时我也是贵族学生子弟。
世事易变。我吃着汉堡,想着自己。
在那同一间学校念书时,我是田径冠军.足球健将,篮球,更是校方代表,每次出战迎战,我总是英雄。
我学空手道,也代过体育老师的缺课,教全班男生练太极。
同学们叫我毕业后去考电影训练班,或是参加电视台做明星。
我的志愿是驾驶飞机,做飞机师固然好,做不成,跑车也可以。
父亲在金融界,母亲是上流社会名太太,是个美人。
哥哥毕业于剑桥,娶了老婆在英国,从未回来过。
姐姐嫁在旧金山,是个中国画家,听说一幅中国山水画,可以赚上美元四.五位数字。
我是唯一留在家里的一个,父母对我的期望甚大,连我自己也觉得前途似锦。
只是世事要变即变。
股市倒泻,爸心脏病突发,原来他受不住一夜破产的沉重打击,倒在医院,瘫了下身。
母亲焦灼万分,衣不解带,守在病床边。
到了第三天,医院来了一个女人,手抱一个婴孩,身边还拖住另一个三岁的。
那女人自称“张显太太”,走到病床边,缠住我父亲下身瘫痪的躯体,又哭又叫。
病榻边的母亲这才发觉,爸在外面早已有了这么一个外室,还有两个小孩子。
妈在病房内连打了丈夫十多耳光,哭叫着扑了出去,之后,没有回来过。
失踪一星期后的母亲,被人发现在市郊的一间小聊过中,开煤气自尽。
我就在报章上刊出这件悲剧新闻之后出走。
对父亲痛恨人骨,他瘫痪也好,破产也好,生也好,死也好,我再也不去理会。
一生的幸福.希望与理想一下子变成泡影。
还差大半年就毕业的贵族男校高材生.运动健将.学校红人----就此辍学。
我在一间写字楼干了半年,又转都一间电脑推销公司去。
发现这个社会,老板付雇员一点点钱,嘴脸就这么难看,一时愤世嫉俗,我就此递辞职信。
接着我又加入“天道”是间护卫公司,我的职责:护卫员。
公司规模大,雇员多,不少都是英雄型。
我的性格完全符合标准,射击一流,身手敏捷,一考就录取。
“天道”薪酬高,此外还有各种津贴,制服更是威猛,只是,我从未喜欢过这种制服。
在学校时,我们最最喜欢的服装,都是“亚曼尼”。
边咬汉堡我边低下头,看看身上的制服。
肩头闪闪发亮的金属章,是个“3”字。
公司数十英雄好汉,我排列这个“3”。
并非因为我名列三甲,而是本来排“3”号的那名兄弟,不知如何退出护卫队,因此这个“3”,由我补上。
护卫队颇为威风,每次随车出发,手持长枪,制服笔挺,皮靴雪亮。
成小彬说我穿护卫制服最最英俊,不过,我还是喜欢“亚曼尼”。
还有“方程式”的跑车,或是“玛莎拉蒂”.“法拉利”。
马路上的雨下大了。
玻璃上的雨点,越溅越密。
小彬迟到足足四十分钟!
简直是无可原谅的四十分钟!难得迟到的小彬,究竟出了什么事?
速食店的玻璃门推开,外面闪进一个全身湿淋淋的人影来。
我向那人一望,停住了好一阵。
成小彬望见我,三脚两步奔到桌子边,坐下。
“对不起!对不起!”她喘息着叫。
只见她上气不接下气,上半身湿了一大片,还沾了不少泥,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尴尬,张大嘴,我不禁发起呆来。
“你打路战回来?”我愕然问。
“八十年代的男人,全是野兽!生番!畜生!”她一边诅咒。一边匆匆打开手提包,取出纸巾,连连揩抹身上的泥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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